过奔腾的河水,死死钉在前方那座残破的城池上——龟兹,安西都护府的治所,此刻正像一头遍体鳞伤却仍昂首的雄狮,卧在却勒塔格山南麓的绿洲之中。 城墙是典型的唐代夯土结构,底宽丈二的墙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箭痕,西墙一处丈余宽的缺口用断木和沙袋临时封堵,焦黑的痕迹顺着墙缝蜿蜒而下,那是吐蕃人上个月用火箭攻城留下的印记。城头上的“唐”字旗已被风沙磨得褪色,旗角撕裂如破布,却依旧在风中猎猎作响,旗杆下站着的士兵们,甲胄上嵌着刀痕,脸上沾着沙尘,连握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却没有一人敢松懈半分。 “殿下,那是高将军!”赵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指向城门楼最高处。李倓眯起眼,看清了那个立在雉堞旁的身影:银甲上的鎏金早已磨损,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但甲叶依旧扣合严整;须发如霜雪般垂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