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努力回想:“声音,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但,但不像来寻开心的郎君们,倒像是…像是我们村里祠堂族长训话时的腔调,听着,叫人心里发怵。”
“除了声音,还察觉到什么?”
“香味!”
绿荷这次回答得快了些,“一股子檀香味,怪好闻的,但…但又跟寺庙里闻到的有点不一样。”
她毕竟是暗香阁的婢女,闻到过各色的香味。
很容易就能区分。
“奴婢事后想了想,里面应该掺了些别的,当时闻到,起初觉得好闻,后面就让人有些心慌气短。”
复合檀香……
“当时房门关着,你如何断定是男子?”
“窗纸上有影子的。”
绿荷似乎想起了关键,声音急促了些,“妈妈坐着,那人站着,影子,当时那影子猛地挥了一下一下手,像是要打人似的!”
“还有吗?任何细节,再小都好。”
绿荷绞着浆洗的发旧的衣角,眉头紧锁,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而后突然抬起道:“奴婢想起来了!
“妈妈后来送那人出门,开门时奴婢躲在柱子后面,好像看见那人的腰带上拴着一块玉佩,白生生的,上面…上面好像用红东西刻了只鸟儿!”
赤鸟白玉佩!
裴之砚心头猛地一凛。
赤鸟纹饰不是寻常人可用,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文郎君死前,去过暗香阁,你还有印象吗?”
“对,文家郎君也来过。出事前两日,也在妈妈房里吵过。”
绿荷努力回忆着,“奴婢送茶水时,听见文郎君声音很急切,说什么‘……你们不能过河拆桥!’,‘那东西……’
“奴婢只听到这些,后面门就关死了。”
“等文公子走后,妈妈一个人在房里呆了很久,后来奴婢进去洒扫,发现,发现妈妈平时藏得紧紧的那个小木匣子,不见了!”
“还有吗?”
绿荷抬头迅速看了裴之砚一眼:“没,没了,奴婢就知道这么多。”
“看好她。”
他对童虎丢下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随即大步走出审讯室。
承德跟在身后,不明白明明大人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何还是一脸凝重,甚至戾气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