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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北上旖旎（第2页）

周廷玉会意，点头道：“有劳容嬷嬷，代我谢过殿下。”容嬷嬷躬身退下，细心掩好房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周廷玉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沉吟片刻。朱玉宁此举，既是关切，也是一种试探，试探他是否将她放在心上，亦试探这北平城中，周家与皇家的界限该如何把握。他起身，推开那扇小门，窄廊幽深，尽头一点灯火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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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窄廊，是一处小巧精致的暖阁，正是朱玉宁下榻之处。屋内暖香融融，朱玉宁未着宫装，只穿一件杏子黄绫袄，月白绫裙，乌发松松挽起，正临窗而立，望着窗外院中一株老梅疏影。听得脚步声，她转过身来，脸上微晕，灯光下比平日更添几分柔媚。

“你来了。”她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廷玉笑道：“佳人相召，臣岂敢不来。”，目光却落在她微红的耳根上。

朱玉宁走近几步，仰头看他：“我……我只是心里有些乱，想找你说说话。”她引他到窗边炕上坐下，亲手为他斟了杯热茶，“今日入城，所见所闻，比在南京时想得更复杂。父皇迁都之意坚决，但看这城中景象，百事待兴，又暗流涌动，我……有些担心。”

周廷玉接过茶盏，指尖与她轻轻一触，只觉她手微凉，知她所言非虚。这位金枝玉叶，看似尊贵，实则身处权力漩涡中心，其惶恐不安，未必少于常人。“玉儿不必过虑。陛下雄才大略，迁都乃定国安邦之长策。眼下虽有些纷杂，待诸事理顺，自然海晏河清。”

朱玉宁苦笑：“但愿如此。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安平商社如今规模越来越大，牵扯的利益也越来越多。周家、沐家、夏家，还有我……宫里，都搅在里面。我担心，有人会拿商社做文章，对你，对周家不利。”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今日入宫给母后请安，隐约听得只言片语，似乎已有御史在留意商社与各地卫所、土司的往来……”

周廷玉心中一凛。朱玉宁的消息渠道自然比他灵通，此言绝非空穴来风。他正色道：“殿下所虑极是。商社本为通有无、利国计，若因规模庞大而引人猜忌，反为不美。”

朱玉宁见他听进去了，便顺势道：“我思量着，不若趁此北迁之机，将商社的格局稍作调整。周家、沐家、夏家，可否逐步从商社主体中剥离出来，转为与商社合作的伙伴？商社本身，则明确为皇家产业，由内府或我名下的皇庄来主导经营。如此，各家依然可凭供货、承运获利，却免了‘官商勾结’‘勋贵敛财’的嫌疑。你看……是否可行？”她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让周家等从台前退到幕后，将商社明面上交给皇家，以避锋芒。

他沉吟良久，方缓缓道：“殿下深谋远虑，此议于国于家，皆有裨益。”

朱玉宁见他并未直接拒绝，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此事不急，可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在京中站稳脚跟。明日我便回宫居住，你……你自己一切小心。”言语中流露出不舍与关切。顿了一下，忽然走到前面，轻轻抱住周廷玉，说了一句差点让周廷玉跌倒的话来，朱玉宁贴着廷玉的耳朵，呵着气轻轻说道：“夫君，玉宁都是你的了，那商社在我手里和在你手里有啥区别？”

周廷玉心中微一动，握住她的手：“殿下放心，自有分寸。你在宫中，亦需珍重。”

朱玉宁道：“夫君的分寸，大年三十晚上我倒是没认真丈量，今晚就让本宫看看夫君之所长，也让夫君知道妾身的深Qiana。”

此时，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朱玉宁话音未落，周廷玉已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怀，更多了几分水到，渠成！

今日事毕，朱玉宁气息渐匀。周廷玉为她掖好被角，看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心知天色将明，不宜久留。他低声道：“殿下安歇，臣告退了。”

朱玉宁含糊地应了一声，倦极睡去。周廷玉悄然起身，穿戴整齐，依旧从那扇小门退回书房。屋内参汤已凉，他端起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暖流下肚，精神为之一振。回想今夜朱玉宁所言，商社改制之事，需尽快与夏雨柔、沐春通气，更要密信禀明父亲周必贤。这北平城，甫一踏入，便是风波乍起。

次日清晨，周廷玉用过早膳，便与夏雨柔和沐春到书房议事。他将昨夜朱玉宁的提议大致说了，省略了私会细节，只说是公主出于对周家安危的考量。

夏雨柔凝神听完，轻抚着腕上的玉镯，沉吟道：“公主此议，确是老成之见。商社树大招风，如今迁都伊始，各方目光汇聚，若能借此机会明晰权属，划清界限，可省去许多麻烦。只是这剥离与合作的细则，需仔细拟定，既要全了皇家体面，也不能损了我各家根本利益。”

沐春性子更直些，蹙眉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咱们家出了那么多本金、人力，如今说让就让，心里总有些不痛快。何况商社运转，离不开沐家马帮、周家在西南的渠道、夏姐姐的打理，光靠内府那些太监，能成什么事？”

周廷玉道：“沐春所言亦有理。所以公主之意，并非全然撒手，而是转为合作。譬如沐家马帮，可单独成立镖行或运输商号，与商社签订承运契约；夏家与周家的货源、渠道，亦可以合作商户身份继续供应。商社皇产化后，凭借皇家招牌，生意只会更大，各家收益未必减少，反而因撇清了‘勋贵经商’的嫌疑，更能保长久平安。”

沐春想了想，也释然了：“既然对大家都有好处，那便听你们的。”

三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直到午时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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