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炮作文网

博炮作文网>七星罗盘一般人戴不了 > 第323章 璧影京尘(第1页)

第323章 璧影京尘(第1页)

三日后,西苑万寿宫暖阁内,银霜炭盆烧得正旺,朱棣靠在蟠龙榻上,听着朱玉宁条分缕析地奏报安平商社交割事宜,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一方温润和田玉镇纸。

“……父皇,安平社历年账目已由户部、内监联合稽核清楚,所有本金利银,皆在此处。”朱玉宁声音清越,姿态恭谨却不失从容,将厚厚一叠盖有内承运库朱印的银票与那摞关乎南北货殖命脉的契书,平稳奉于御案之上。“周家、夏家、沐家所持股本连同去岁分红,已按市价溢价一成,全数折现交割,账目清晰,分文不差。商社名号、漕运船队、南北一十三处核心货栈、及相关雇工契约,儿臣已以宫内名义接收完毕。此番所得,儿臣不敢有分毫隐匿,愿尽数充入父皇内帑,或资北疆军备,或济迁都劳费,悉听圣裁。”

暖阁内静得能听见炭火轻微的噼啪声。朱棣的目光先似鹰隼般掠过那叠象征泼天财富的纸片,旋即沉沉落在女儿脸上,仿佛要穿透那恭顺的表象,直抵内心。“周廷玉,”皇帝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在暖阁内回荡,“当真舍得?这日进斗金的聚宝盆,说放手就放手了?”他嘴角牵起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似嘲似叹,“朕记得,他永乐十六年方中状元,入詹事府还不到一年。”

朱玉宁微微垂首,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语调平稳无波:“回父皇,周修撰言,商社聚财之能虽显,然过刚易折,锋芒太露,犹如稚子怀金过市,非福反是招祸之源。陛下北征大捷,国威远扬,然龙体为国之根本,亟需静养珍摄。太子殿下于南京监国,亦需朝野靖宁,忌财货之事过于招摇,徒增物议。此时退步抽身,敛藏锋芒,正是人臣明哲保身、顾全大局之本分。”她略顿一顿,声音更缓几分,“其生母刘淑人(刘青)亦深明大义,已将周家此次所得百万两红利,全数转交宝庆姑姑(宝庆公主朱秀英),言道姑姑身为兼祧正室,执掌中馈、维系天家体面实属不易,此银聊表心意,亦是为全周家与皇家的情谊。”

“稚子怀金…臣子本分…体面…”朱棣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目光幽深难测,“宝庆那里,他们倒也算识得大体,顾全了天家颜面。”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威压愈发浓重,“不过,周廷玉这小子,在詹事府这几个月,经手漕运、参赞赈灾,桩桩件件,倒显出几分实干之才,不像个只会死读书的。”

侍立一旁的大太监王瑾适时躬身,细声细气地补充道:“皇爷圣明。周修撰年前协理漕务,平定韩庄闸风波,后又总理江南水患赈济,举措得当,户部夏尚书亦曾夸赞其通晓实务,体恤民情。”

朱棣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锁住朱玉宁,那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权衡已定,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交付重任的意味:“商社并入内承运库之事,你办得利落,账目清晰,交割干脆,很好。”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御案上那叠契书,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光有钱,没有眼,没有得用的爪牙,这金山银山,也烫手,守不住。你这些年在外头奔走,连同这次接手商社,手下也攒下些三教九流的耳目人手,还有商社原本遍布各处的脉络渠道……”

皇帝的话音顿了顿,暖阁内空气仿佛凝固。朱玉宁心头猛地一紧,袖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只屏息凝神听着。

“……一并整肃整肃,归拢起来。”朱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对外,就挂在司礼监名下,新设个‘东缉事厂’,由王瑾挂个提督的虚衔,应付朝堂耳目。实际如何调度,”他目光如炬,牢牢钉在朱玉宁脸上,一字一句,重若千钧,“你,亲自掌着。替朕,好好看着这天下百官、四方动静。遇有紧要难决之事,可密奏于朕。”

东厂!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朱玉宁脑海中炸响。那是悬在百官头顶最锋利、最令人胆寒的一把暗刃,是皇权最直接的延伸,也是无数腥风血雨的漩涡中心。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攫住,呼吸都为之一窒。然而,长期宫廷生活历练出的定力让她瞬间压下了所有惊涛骇浪,面上无半分波澜,唯有垂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深深敛衽,姿态恭谨而坚定,声音清晰平稳:“儿臣……领旨。定为父皇守好这耳目喉舌,洞察幽微,不负圣托。”

朱棣摆了摆手,略显疲惫地靠回引枕:“去吧。好生做事。”

朱玉宁再拜,躬身退出暖阁。直到走出西苑,坐上回府的暖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背竟已惊出一层薄汗。父皇此举,既是天大的信任,亦是将她彻底绑上皇权战车,再无退路。而周家……此番切割,看似退让,实则或许早在父皇算计之中,甚至可能因这份“识趣”,反而赢得了更深层的圣心?她抚着微烫的脸颊,思绪纷乱如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东济南府,却是一番市井喧腾景象。年节气氛未散,又临近元宵,街面之上,舞龙舞狮、杂耍卖解的班子早已热闹起来。顺天府尹况钟筹备京城灯会的消息也已传至地方,济南城内各处匠人铺户也开始扎制各色花灯,竹篾、彩纸供不应求。

而在茶坊酒肆、街头巷尾,人们热议的却另有一桩新鲜事——香河县倪太守的家产纠纷案。这案子经由说书人、往来商贩渲染,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那倪太守年老昏聩,临终前将偌大家财尽数付与长子倪善继,只给幼子倪善述留下一幅看似无用的“行乐图”。那倪善继独占家产后,对弟弟百般刻薄。谁知峰回路转,新任滕县尹明察秋毫,竟从那“行乐图”中识破机关,寻出倪太守暗藏的另一份遗嘱,最终为倪善述追回应得之产,严惩了忤逆不孝的倪善继。

“真真是青天大老爷!”茶馆里,一个老者拍案赞叹,“可见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那倪善继,枉读圣贤书,贪心不足蛇吞象,合该有此报应!”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听说那滕县尹年轻有为,最是清廉刚正,这案子断得漂亮!也给那些欺凌孤弱、昧心霸产的人敲了警钟!”

“要我说,还是倪太守棋高一着,留了后手……”另一人压低声音,“这年头,亲兄弟也未必靠得住哇!”

这些市井议论,如同无数细流,汇入济南城的日常喧嚣中。而在城西一处不起眼的“青阳济世堂”后院,堂主唐赛儿正对着一封密信凝神。信是周廷玉通过青阳宗特殊渠道传来,寥寥数语,提及安平商社已与皇家完成交割,周家全身而退,嘱她山东方面一切暗中照旧,密切留意北直隶特别是顺天府一带的异常动向,尤其是与迁都、气运相关的江湖异闻或官府异动。

唐赛儿放下信笺,走到窗边,看着院内几株寒梅疏影。她一身素净棉袍,不施粉黛,眉宇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清冽之气。自与周廷玉阴阳合脉后,她功力精进,对《璇玑谱》的领悟更深,对天地气机的感应也愈发敏锐。近日来,她隐约感到一股暗流在华北平原涌动,并非寻常的江湖风波或官场倾轧,而是更接近……地脉之力的异常扰动。这与周廷玉信中所言,隐隐吻合。

“道长。”她轻声唤道。

一道青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云鹤道人。他如今是济世堂的坐堂医师,亦是唐赛儿的得力助手。“师姐,有何吩咐?”

“倪太守家的案子,你怎么看?”唐赛儿忽然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云鹤微微一怔,随即答道:“市井传闻言之凿凿,应是确有其事。此案看似寻常家产纠纷,然其传播之广、影响之深,颇不寻常。尤其在此迁都未久、百废待兴之际,顺天府尹况钟正着力整顿吏治民风,此案恰成典范,或有……借题发挥之嫌。”

唐赛儿点头:“不错。顺天府乃天子脚下,一举一动皆具深意。这案子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此时闹得尽人皆知,恐怕不只是惩恶扬善那么简单。你让下面的人,留意一下顺天府最近还有无类似‘清官断奇案’的消息,特别是牵扯到田宅、墓葬、古物之类的。”

云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师姐是怀疑……有人借这些案子,遮掩别的动静?”

“或许是试探,或许是烟雾。”唐赛儿目光投向北方,“京城那边,龙蛇混杂,什么魑魅魍魉都可能冒出来。咱们在暗处,眼睛就得亮些。”她顿了顿,又道,“之前让你查的,关于前元遗留的古城墙、水关、祭祀遗址等,可有眉目?”

“根据各方零散信息及一些古籍残篇记载,北平古城墙基址下,确有可能存在前朝甚至更早时期布设的阵法遗迹。尤其几处关键水关和城角,传闻与风水地脉关联极大。只是年代久远,具体位置和状况,需实地勘察方能确定。”云鹤道。

唐赛儿沉吟片刻:“此事关系重大,非比寻常。你挑选几个绝对可靠、精通堪舆且身手好的弟子,准备好器械,随时待命。或许……不久便需走一遭北平。”

“是。”云鹤领命,悄声退下。

唐赛儿独自立于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划动,勾勒出几个玄奥的符文。她想起外婆苏玉婵留下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笔记,想起张中《璇玑谱》中关于“地脉枢纽”、“气运锚点”的晦涩记载,再结合周廷玉玉佩的异动以及自己对北方气机的感应,一个模糊的猜想逐渐清晰:迁都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引发的不仅是人间权势的更迭,更可能触动深埋于地下的古老秘密。而周家,或者说周廷玉,似乎早已置身于这漩涡的中心。

北平,金城坊周宅。

书房内,周廷玉刚刚送走一位不速之客——翰林院同事,新科榜眼吴观玄。吴观玄是来“道贺”的,言语间却透着几分试探之意。

“廷玉兄真是深藏不露啊,”吴观玄捧着热茶,笑容可掬,“不声不响,便将那安平商社这偌大产业处置得如此妥当,全身而退,还得陛下嘉许。如今这京城里,可都在传兄台高风亮节,识大体,顾大局呢。”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