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柠心头一颤,抬眼看她。
“昨晚······”沈嘉言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沙哑,“你和楚念送我?回家了?”
“对?,我?看她一个人带着你不太方便,就帮着她一起把你送回去。”温晚柠声音平静,指尖却微微蜷起,藏住那一瞬的慌乱。
沈嘉言抬眼,目光如探照灯般直直落在?温晚柠脸上,像是?要穿透那层冷静的伪装,“楚念对?我?说,你们?把我?放到床上之后,她有点事先走了,可你······没走。”
温晚柠呼吸一滞,镜片后的眼神?微微闪动。她没否认,也没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摘下眼镜。
她没想到,沈嘉言会问的这么详细。
“嗯。”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方才低了几度,“是?,我?没走。”
说完顺势坐到沙发上。
就在?她弯腰坐下的一瞬,沈嘉言看到了她衬衫领子下隐约出现的红痕,从?锁骨上方延伸,藏在?衣领边缘。
她的脑袋刹那间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是?她留下的痕迹。
不是?梦,不是?幻觉,不是?醉酒后的错觉。
是?她留下的,是?她失控的吻,是?她颤抖的手指,是?她欺身压在?温晚柠身上时,在?她颈侧留下的、带着痛意?的占有。
她想起,迷蒙中,她翻过身,手臂无?意识地压住身下那具温热的身体,唇齿在?颈间流连,像一头终于挣脱牢笼的兽,贪婪,失控,近乎残忍。
她想起,温晚柠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抬手,抱住了她,然?后,任她索取。
“但我?也没有呆太久,只是?怕你不舒服,又等了一会儿。”温晚柠解释。
片刻,见沈嘉言没有反应,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
“对?不起。”沈嘉言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了温晚柠的话。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砸在?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里。
温晚柠怔住,抬眼看向她。
她的头垂得很低,手指死死掐着掌心,仿佛这样才能压住体内翻江倒海的羞耻与恐慌。
但是?,那道红痕就在?眼前,是?她留下的印记,是?她无?法抵赖的“罪证”。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声音发抖,“我?,我?那时喝多了,我?不该,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她语无?伦次,像在?法庭上被击溃的被告,“我?不该······那么粗暴,不该·····做出那些事。”
“如果,如果你不能接受,想起诉我?,我?也愿意?承担。”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把能想到的结果都说出来,像是?在?用最荒谬的方式,为?自己的失控赎罪,“我?可以签任何协议,承担一切责任,只要你,只要你好过一点。”
她说完,眼眶微红,喉头哽住,几乎喘不过气。
温晚柠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在?舞台上掌控节奏、在?创作中无?所畏惧的沈嘉言,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慌乱地说了重逢以来最多的一段话。
这一刻,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又缓缓松开。她没有说话,而是?轻轻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嘉言,我?不是?原告,你更不会成为?我?起诉的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