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变异体扑向半空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两条带着尖刺的节肢伴随着一股暗绿色的汁液,脱离了主体,哐当落地。
怪物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嘶嚎,断口处喷溅着粘液,翻滚着砸向地面,剩余的附肢疯狂地抓挠着岩石。
而卡拉巴斯,这位曾经的纳尼亚侯爵,则他始终游离在战场的边缘,淡金色的毛发在微弱的光线下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他没有落地,而是将墙壁、倒塌的板条箱、甚至那些嶙峋的钟乳石作为临时的立足点,每一次纵跃都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只有肉垫触及表面时那微乎其微的“嗒”声。
他的目光锐利如针,不断扫描着混乱的战局,寻找着那个稍纵即逝的、能够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契机。
机会来了。
就在那头最大的领头变异体人立而起,挥舞着巨大的前肢钳爪,即将砸向格挡的布莱泽时,另一只较为敏捷的变异体,利用同伴制造的视觉盲区,悄无声息地从布莱泽的侧后方阴影中窜出,口器大张,瞄准了他毫无防护的腿弯。
卡拉巴斯动了。
他从一处高悬的岩架上一跃而下,并非垂直坠落,而是借助尾巴的微妙摆动调整着姿态,如同一片被风吹落的金色叶片,轨迹飘忽难测。下坠过程中,他右爪中那柄纤细的刺剑已然平举,剑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没有呼啸的风声,没有耀眼的寒光。只有一点凝聚到极致的致命锋芒。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刺剑的剑尖精准无比地从那只偷袭者复眼之间最狭窄的缝隙中刺入,深度把握得妙到毫巅——恰好穿透了其简陋神经中枢的核心节点。
卡拉巴斯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旋、一搅。
那变异体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复眼中的红光如同断电的灯泡般瞬间熄灭。随即,它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瘫倒,顺着前冲的惯性在布莱泽脚边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不再动弹。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布莱泽甩了甩沾满粘液的手臂。
米勒则快步走向角落那两个吓得几乎晕厥过去的幸存者。他收起杖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但眼中的锐利却无法完全掩饰:“你们是银魄教会的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幸存者,一个是年轻男子,脸色惨白,腹部受伤,气息微弱;另一个稍年长些,也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年长些的那个看到米勒靠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语无伦次地哭诉起来:“…怪物!都是怪物!…运输队…泄露了…‘圣浆’…它们就…就变了!吃了霍克,吃了里斯…我们都完了…”
“圣浆?”米勒捕捉到这个词,这很可能是指“圣糖”原液。“你们运输‘圣浆’去哪里?工厂吗?仪式进行得怎么样了?”
年长的幸存者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警惕地看了一眼米勒,又看了看他身后如同煞神般的布莱泽和诡异的猫人,瑟缩了一下:“你…你们是谁?不是教会的人…”
“回答他的问题!”布莱泽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我说!我说!”年长者尖叫起来,“是…是送往‘圣所’的…但…但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我们只负责一段路…仪式…仪式好像很快了…听…听守卫大人聊天说,‘圣骸’已经就位,‘薪柴’也快够了…就在…就在这几天…”
“圣骸”很可能指熔炉核心碎片,“薪柴”……米勒的眼神一寒,那无疑是指活体资源。
“具体时间?有什么标志?”米勒追问。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年长者涕泪横流,“我们只是最下等的杂役…”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年轻幸存者,因为失血过多,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喃喃地,如同梦呓般说出了一个词:“…‘双月重叠’…的时候…我…我听莫尔本大师的学徒…提起过…”
双月重叠?米勒心中一震。纳尼亚天空中的两颗月亮,其运行周期他并不熟悉,但这显然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时间点!
他还想再问,但那年长的幸存者似乎因为同伴的失言而极度恐惧,猛地挣扎起来:“不!不能说了!会被‘净化’的!他们…他们会知道的!”
突然,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振动的嗡鸣声,从那年长幸存者的怀中传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
米勒反应极快,一把扯开对方的衣襟,只见其胸口皮肤上,竟然烙印着一个微小的、正在发出微弱银光的独角兽符文!
“不好!”米勒脸色一变。
几乎在同时,通道的深处,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能量武器充能时特有的、越来越响亮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