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法若成刀,握柄之人,始终是朕。”
——
三日后。
一封密信,自京师西门而出,辗转至江南,再递往雍州。
信封上只写着两个字:“应变”。
当夜,江南盐商、雍州地主、旧党残脉、甚至部分军中宿将,皆在密室中聚首。
“他要动官,我们便动民。”
“若法压我们,便让百姓先怨法。”
阴谋的蛛丝开始在四方蔓延。
——
与此同时,北荒传来捷报。
苏浅浅率军平叛,夺回三州,立功甚着。
宁凡批阅奏折时,神情微动。
“浅浅……”他轻声念出那名字,眼底一瞬柔光闪烁,却被烛影吞没。
他合上折子,长叹一声。
“乱世将安,才知世道未定。”
书案旁,一盏青铜油灯悄然摇曳。灯焰似泪,倒映在他眼底,仿佛燃着的天下。
——
入夜三更,宫阙寂静。
偏殿的暗室中,尘妤缓步而行,白衣似雪,眼中光影流转。
她抚过墙上的火脉纹路,那纹路微微亮起,仿佛感应着她的气息。
“考成法……吏治之革,却也伤人之根。”她轻声道,“凡以律束人者,终被律所束。”
声音极轻,却似低语于天。
忽然,她抬头,看向北方,眉心一点微红光闪烁。
“北荒的火,未灭。”
“火若重燃,天下考成,不过镜花水月。”
她的声音消散于夜风中,灯火忽明忽暗。
宁凡不知,她与“火脉”的契线,已再度苏醒。
而此刻,他正梦中惊醒。
梦里,是漫天赤火,卷起无数官印,在焰中熔化。
他伸手去抓,却只握到一把冰冷的灰烬。
“法……”他喃喃,“是否真能束天下?”
烛火摇曳,照亮案上的那句题词——
“以此法开新纪,明吏治,利万民。”
然而,字迹在风中轻颤,仿佛隐隐要散。
——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宫城上空传来一声清钟。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