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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杀手的自我修养（第5页）

“这个行为的性质你知道吗？”

“我在网上匿名咨询过，我没有以勒索钱财为目的，属于非法拘禁，不算是绑架。而且韩钊的死亡，并非非法拘禁暴力直接所致，不宜认定为非法拘禁的结果加重犯，且我对韩钊的死亡主观上并非故意，另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在算上我抛尸的情节，律师说我这种情况，少说也早坐十五六年的牢，所以我被你们抓到后，一直不敢说关于米娜和韩钊的事。但是。。。。。。你们太损了，你们怎么能在电视上公然说是我供出了那个什么毛。。。。。。对，宋三毛呢！这。。。。。。这是要人命的事啊，整个东州市卖笑气的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看了新闻，谁能不慌，谁都不知道我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他们人人自危，寻仇的、灭口的肯定纷纷找上门，找不上我，他们就会找我老婆孩子。我想来想去，索性把心一横，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好让你们早点抓了米娜，最好把整条链儿上的人全逮了，你们没多抓一个，我就少一分危险。我今年才四十，坐十五年牢，好好表现，混个减刑，兴许五十出头就放出去了。”

“你倒是会算账。”姜翰鹰哑然失笑。

“我这算是立功吧，还能再减点刑不？”

“我们会将你得情况如实记入案卷，怎么量刑是法院的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没了。”

“你再想想，想到了随时说。我现在就去小南河，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

“真！真！真的不能再真的。”

姜翰鹰点点头，离开病房，直奔地库，和陈大兴、胡陶、王海棠汇合，驱车赶往小南河。

小南河，全长451公里，中游河段横穿东州市西北角，汇入大江。早年间，临河多沙场，近几年市政府主抓生态保护，纷纷关停，仅余几处老场，尚未完成恢复工程。姜翰鹰按着郑冠豪的供述，很快便赶到了目的地。

“师父，这地儿不大，能走车的路不多，也就前面那一片儿能直接探到河里。”姜翰鹰把车停在了高处，简单勘查了一下地形。

“过去看看。”陈大兴带头下了河堤，在高低不平的河滩上跋涉，向北走了一百多米，直到看到一排车辙印，才停住脚步，他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沙子，在指缝间搓了搓，轻声说道：

“这一片又荒又险，私家车不会来的，来的都是工程车，工程车胎宽和私家车的胎宽差距很大，一眼就能分辨，这密密麻麻都是工程车的宽车轮印，只有这么几条窄的，这几条里，通向河里的只有一条。八成就是韩钊的车。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特别是正逢雨季，降水丰沛，径流量增大，车子沉到水底之后，在水流冲击下，肯定会有所移动。”

“师父，那我们往下游找一找。”

“不是下游，是上游。”

“为什么是上游？不应该是顺流而下吗？”

陈大兴捡起一块石头，按在沙中，捡起一根树枝，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汽车沉入水底，就会陷入泥沙。这个状态下，汽车会受到两个方向的力，一是在竖直方向受到重力、水的压力和水底的支持力，二是在水平方向受到流水的推力、水底的摩擦力和泥沙的阻力。汽车对水底的压力很大，将汽车牢牢钉在了泥沙中，水流难以推动汽车，但却可以推动汽车下面的泥沙，将汽车迎水面的泥沙冲刷到汽车的背水面，并逐渐沉积，直至汽车前方出现下垫面空洞，汽车随之向迎水面倾倒。这个过程周而复始，汽车缓缓向上游滚动。”

“师父，你还懂物理？”

“物什么理，回去好好看看中学语文课本！”

“语文？”

“这不是重点，先找车！”

胡陶掏出手机，联系支援，陈大兴是个急性子，实在等不及，在岸边找了根绳子，栓在腰上，就往河里蹚。

“师父！我来吧！”姜翰鹰抢过陈大兴手里的绳子，将一段套在岸边的柳树上，一头缠在腰间，脱了皮鞋和外衣，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不多时便再河水中心探出了脑袋。

“咋样？”陈大兴大喊。

“水不深！”姜翰鹰一边踩水一边摸脸。

“找到没？”

姜翰鹰摇了摇头，向上游指了指，一个猛子再次扎进水里，陈大兴惦念着徒弟，踉踉跄跄地往上游跑，跑了不到50米，姜翰鹰再次露头：

“在下面，白色，轿车！”姜翰鹰吐了一口水开始往岸边游，陈大兴蹚着水将姜翰鹰拉了上来，脱了自己的上衣当毛巾，帮他擦水，师徒二人正忙碌间，警局的支援也已经到了，胡陶同时还协调了消防队、河道管理单位、渔政局等部门，十几个消防员和公安干警一起针对姜翰鹰确认的点位，开展打捞工作。陈大兴眼看绑不上什么忙，便缩回到了车里，开足了暖风，为姜翰鹰取暖。

这一场打捞，持续了6个小时，直到乌金西坠、玉兔东升，才将车从河底拖出来，胡陶忙着向赶来支援的各单位致谢。陈大兴师徒则围着用警戒线圈起来的车辆顺时针转圈，两名现场勘验人员已经从驾驶里将水泡肿胀的尸体抬出，转运至法医检验鉴定中心，经初步验核尸体身上携带的有效证件及死亡体征，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确实为韩钊，且致命伤为颈部折断，并非溺水。

“看来郑冠豪没有说谎。。。。。。呀，师父，你慢点。”姜翰鹰一眼没看住，陈大兴已经弯腰钻进了警戒线。

“不用扶我，把手电筒给我。”

“师父，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这是个标准的水泡车，按理来讲，水进入车内空间，有四个主要渠道：一是转向轴与地板连接处为、二是后备箱、三是备胎坑附近的通气孔、四是空调通风口。在这种情况下，车玻璃通常不会因为水压而破碎，可这辆车的副驾驶车窗已经破裂，前风挡也有敲击的裂痕，韩钊在进入车辆前，已经死亡，不可能是他敲碎了玻璃，难道是郑冠豪？你现在打电话，让那边看守的同事问问郑冠豪，快！”

姜翰鹰赶紧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交流了几句，随后挂断：

“师父，郑冠豪说了，不是他，他推车下水的时候，玻璃是完好的。”

“那就奇怪了，是谁潜入水下砸的玻璃呢？按理来讲，郑冠豪孤身抛尸，时间和地点都是外人所不知的，除非。。。。。。”陈大兴突然眼前一亮，在地上抓起沙土，不断的向车上扬撒。

“师父，你这是干嘛？”

“滚一边去！”陈大兴不耐烦地推开了姜翰鹰，继续抓沙土扬撒。

突然一把落在尾箱处的沙土，在后轮眉处吸附出了一个淡淡的圆圈。陈三河要了一副塑胶手套，掀开后备箱，用车内自带的修车工具，撬开塑料隔板，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橘子大小的圆柱体。

“师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