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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杀手的自我修养（第4页）

姜翰鹰掏出车钥匙，拍在了床头柜上：“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你。。。。。。你总得给我点东西吧，我不能空着嘴说啊。”

郑冠豪非常不耐烦，情绪有些激动。姜翰鹰摸了摸兜儿，从里面掏出了一瓶AD钙奶，插上吸管，递给了郑冠豪。

“这是什么？”

“AD钙奶，既有维生素A也有维生素D，促进钙质吸收。”

“你。。。。。。你这也太。。。。。。你们。。。。。。”郑冠豪鼓着眼珠子运了好几口气，随即一声长叹，接过了姜翰鹰手里的AD钙奶。

这一刻，他的心理防线正式溃散，局势逆转，姜翰鹰通过反复拿捏郑冠豪的情绪变化，击溃了他所有谈条件、摆架子的妄想，成功占据了审讯工作的主动地位。这系列操作层层递进，却不着痕迹，对火候的掌握和节奏的研判可以说达到了“高端操作”的水平。就连一向严苛自负的陈大兴听到此处，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表示满意。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要找米娜，对吧？”

“说下去。”

“米娜，是本市最大的笑气中介，中介这个称呼很不恰当，把她说的太小了，从一定意义上来讲，米娜这个人就是一个贸易平台。从原材料、生产制造、运输、销售整条产业链都握在她的手里，其中每一个节点都必须听她的指令。就比如我，看似是个生产商，实则是看她的脸色在过日子，她让开工我就得开工，她让停产我就得停产，她让搬家我就得搬家。你们可能要问了，为什么米娜怎么豪横？因为整个东州市的笑气产业链都攥在她手里，我们每个节点信息是完全隔绝的，上家不认识下家，厂家不认识销售，生产商不认识原料商，仓储不认识物流。米娜只需要掌握信息的流动，就能管理整条产业链条，我的地址、产量、生产计划在米娜那里全是透明的，我没有定价权，利润空间很低，大部分盈利都被米娜抽走了，我们不掌握核心资本，仅仅是流水线上的打工仔。”

“想不到，你们这个行业，现在也引入了现代企业的经营理念，这让我很是意外。但仅凭一个米娜，就能干成这么大的事吗？”

“当然不可能，干这行也要冒着蹲监狱的风险，敢干的都不是善茬，想整合全市的笑气市场，必须一手钱、一手枪，米娜身后，有一座大靠山，那位靠山又快又狠，把不服管的刺头一一废掉，不是死就是残，肯听话的，统一纳入他的团队，按制度管理，持续提供资金帮助，把厂子做大，把销路铺开，渐渐垄断整个笑气市场。”

“这个靠山是谁？”

“我没接触过，我只知道那位大靠山手底下的两个人，一个是管制、贩笑气的米娜，另一个叫老枪，专门平事。”

“平事儿，怎么个平法？”

“车祸、溺水、植物人、自杀、家用电器失火、骑摩托摔断腿。。。。。。在一个城市里，每年都在频繁发生，你不会以为这些全都是意外吗？你是警察，应该能想象到。”

“你怕了？”

“谁能不怕。”郑冠豪喝光了瓶子里的AD钙奶，把吸管抽出来叼在嘴里，用后槽牙轻轻撕咬揪扯。

“那你服吗？”

“怕，但是不服。”

“为什么不服？”

“钱呗！出来混，义字，不，利字当先。能多赚，为什么要少赚，能自己当老板，凭什么给别人打工？”

“你想绕过米娜，直接找销路。”

“聪明，这叫——没有中间平台赚差价！我试着跟踪过她，但都没有成功，一来是因为她行踪不定，和我都是单线联系；二来她性格多疑，特别能兜圈子，我几次跟踪都被甩开；三来我不敢跟的太紧，唯恐被老枪发觉。但是，一个月前，我有了进展，我手下一个弟兄拍到，米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其实，米娜这种长袖善舞的交际花，身边围着一群男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一次，米娜是和同一个男人多次出入豪华酒店。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亲自带人连续跟踪偷拍，摸清了这个男人的出现时间和地点，提前埋伏在一家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里，撬开车门，坐进车内守株待兔。”

“你们绑了他？”

“对，连车带人，一起带回了工厂。别看那个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实则怂的厉害，一顿皮带抽下去，立马就认了。”

“认什么了？”

“他和米娜的关系啊，这俩人是情侣，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

“他叫什么名字？”

“韩钊。”

姜翰鹰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你要想立功，就得说点新鲜的。”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我抓了韩钊以后，本想从他嘴里撬出消息，找到给米娜销货的下家，却不想米娜口风极严，生意上的事，没向韩钊吐露半个字。一计不成，我另生一计，打算用韩钊要挟米娜，交换几条销路的信息。我和米娜从来都是单线联系，只有米娜联系我，而我联系不到米娜，每一次她联系我都是不号码，我只有等到约定的一周后，才能接到米娜的电话。然而，在这在当天晚上却出了岔头，韩钊趁着看守他的兄弟打盹儿，凌晨时弄开了捆手的绳子，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跳的时候是头上脚下，可人在半空被空调架子挂住了衣服，变成了头下脚上，一脑袋扎在了水泥地上，脖子当时就断了。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说实话，我当时也很慌，我挣扎很久，决定。。。。。。决定。。。。。。决定。。。。。。”

“抛尸？”姜翰鹰替郑冠豪说出了那两个他一直不敢启齿的字。

“对！抛尸。”

“抛到了哪里？”

“小南河沙场。”

“怎么抛的？”

“我自己一个人，先开着韩钊的车，赶到小南河，随后把尸体摆在驾驶位上，给尸体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挂前进档，松手刹，关车门。。。。。。目送车和尸体驶进河里，沉入水底。。。。。。”

“从那以后，米娜联系过你吗？”

“没有，一直到你们找上门，她也没联系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