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女一边大哭,一边呜呜咽咽:“……怎么像抱骨架子?”
她还嫌弃上了。
赵秀举起一只手,却不知应该落在哪儿。
拍她头顶,拍她背脊?
从来没有人拥抱他,世人只令他憎恶。
他站在原地,像一座石雕,从未如此不知所措。
最后,他拍拍她的后颈,算作安慰。
明容哭得更大声,拉住他的手,往她腰上放。
顷刻之间,赵秀从石雕变成冰雕。
小姑娘软得像水,明明饿瘦那么多,抱着还是绵软的。她越哭,体温越热,如火焰燃烧。
少年感到自己在融化。
他希望明容哭久一点,千万别停,否则她一抬眼,就会看见他泛红的耳根。
不可以。
她刚要抬头,他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按了回去。
明容果然哭得更厉害。
他松一口气。
哭吧。
她的体温使他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在他夺回来之前,她继续哭。
赵秀在混乱中又想起,文先生问他,何为盛世?
他思考了很久。
在小神女抛弃他,躲在家中不见人的日子,他一直在想。
赵秀垂眸。
明容在他怀里哽咽。
这一刻,他有了答案。
何为盛世?
不是江山大统,五国为一国,不是国富民强,国泰民安,甚至不是边关安定,四海无战事。
他所要创造的盛世,是一个能让明容这样的人安居乐业的王朝。
明小容啊。
她善良,勇敢,一根筋,天真的可笑。
世道险恶,若无人为她遮风挡雨,她活不长的。
他想要的,偏偏正是如此——在他的城邦,在他的帝国,无数个明小容从出生到死亡,善良不至于泯灭,她们的光芒永远灿烂。
他的盛世,是有明容的盛世。
所以,明容之于他,又算什么?
她是信念,是一盏灯,一盏无论如何不能熄灭的明灯。
他年岁渐长,未来的路不会平坦,只会更凶险。
然而,只要有那盏叫作明小容的灯存在,即使他身处黑暗,也不再惧怕,不再迷惘。
心怀信念,便无坚不摧。
明容在奶娘的坟前,见到了如如。
如如姑娘一口宁州话,二十岁不到,看人的眼神总飘忽,难掩媚态,但她在努力的遮掩,生怕被人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