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睡梦里烦躁地动了动手指,企图松开自?己一直抱着的狼尾巴,手心刚一挪动,光滑细腻还带着一丝凉意的触感就抵入掌心。
楼厌倏地睁开眼睛,睡得再沉也被吓醒了。
他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手心里抓握着的东西,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尾巴呢尾巴呢,他睡前变出来要让衡弃春看的尾巴呢?!
一觉睡得太沉,且又是被吓醒的,楼厌一时生出了满身的汗。
黏腻的触觉之下,他迟疑着转头看向?身旁的另一处温热,这一看就是一惊,身上热汗不减反增,一双眼睛在拂晓的沉夜中瞪得老圆。
嗷!
衡弃春正与?他同塌而眠,而且他手里抓着的不是自?己的尾巴,是衡弃春的手指!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睡得太沉,无意中把衡弃春的手当成尾巴了?
想到这里,楼厌果断伸手向?后摸了一把,发现自?己的尾巴居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收回去了。
他现在都这么厉害啦?不念归元诀就能把尾巴变没!
楼厌又惊讶又害怕,又觉得自?己攥着衡弃春的手指睡觉很丢人,在床上扑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消停下来。
动作太大,成功把睡在旁边的衡弃春吵醒了。
正是黎明前最暗的那段时间。
衡弃春这一觉睡得很沉,又恍恍惚惚梦到了许多以?前的事——狼崽子气?他下山抓妖不带自?己,在他外出的三?天里卯足了力气?在床上刨出一个大洞,企图让他在熟睡之际滚下床榻。
所以?衡弃春被吵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起身把床褥揭开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
楼厌一脸懵然地被他师尊赶到床脚,随后又一脸无辜地从床尾爬回来,一脸困惑地问:“呃,师尊?”
床上没有洞。
衡弃春借着窗外明亮的雪色环视一圈,确认自?己此时正与?仙门一同暂居在八角镇的客栈里,才终于从那个冗长的梦境里醒了过来。
他睡时没有束发,满头鹤发垂落在肩上,在浓重的夜色中隐约透出那张清冷倦怠的脸。
责问楼厌:“天还没亮,你?不睡觉又在折腾什?么?!”
上来就骂……
楼厌有点儿委屈,弓着脖子“哼哼”两声,总算想起自?己应该说?什?么,语无伦次地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把话说?明白:“我本来是在等师尊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可能……可能睡太死?惊扰到师尊了。”
狼崽子垂下头,瓮声瓮气?的:“我错了……”
感觉师尊心情?似乎不太好,他怕被骂心术不正,因?此没提尾巴的事儿。
只一副要多乖有多乖的样子跪坐在那里认错,一番话说?完引得衡弃春立刻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来确认小徒弟是不是发烧了。
不热。
衡弃春收回手,靠在床上诧异地拧了一下眉心,径直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楼厌垂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服个软,尤其是自?己把衡弃春咬成那样之后。
在他们狼族,公?狼如果想哄母狼开心的话,都会先服个软的。
但被衡弃春这么一问,楼厌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装作无意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哼哼”两下之后说?:“谁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