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身旁的顾相执,神色微凝:“相执,还有一事需让你知晓。”
“何事?”
“韩介来了。”
火药带来的爆破力,震得待在内院厢房的韩介,迟迟未回过神。
轰隆的余响跟还在他耳朵上震动一样,他盯着窗外已完全黑了的天空,意识到若任此物上了战场,南殷问鼎天下的宏图,就会成为一场空梦。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必须做点什么……
“韩近侍?”
思绪杂乱间,羽涅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纷乱的念想。
韩介望向木门,眸底的沉思尚未散尽,撑着床沿站起身走至门前,打开了门。
随着门被拉开,韩介目光先落在门前的羽涅身上,随即掠过她肩头,看向紧随其后的顾相执,后者脸上的神情淡得像一层薄霜。
韩介半句寒暄也无,径自转身,坐回圆椅上。
见他这般拒人千里的模样,羽涅侧过脸朝顾相执望了眼。
接着,两人先后迈过门槛进去。
羽涅走到韩介跟前,把刚才在咸柳轩内跟顾相执商量好的事说与他:“韩近侍,我和相执已商议妥当,最迟大后天,定会寻一个最为稳妥的时机,送你出城。”
闻言,韩介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眼神掠过她,最终落在她身后的顾相执身上:“你们要送我走?”
听出他的不信任,羽涅解释:“这是我对成衍许下的承诺,所以,我一定会送你离开建安。”
倏尔,韩介笑了声,视线直直钉在顾相执身上:“他可是御马监的人,手上沾过的血怕是能浸红整条尽月河,会这般好心主动放我走?”
未等羽涅开口,顾相执声音冰冷,不带温度:“留下你,于我无用,于北邺,更无半分益处。萧道遵的征伐之路,不会因一个阶下囚的生死而停滞。所以,放不放你走,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这番话直白得近乎刻薄,韩介不爽地捏着茶杯。
他压下喉间的冷哼声,转而看向羽涅。
顿了顿,他问:“刚刚湖里那玩意儿,就是你先前所说,北邺引以为傲的利器?”他必须确认,此足以颠覆战局的惊世之物,是否真的是北邺最大的依仗。
对此,羽涅并未否认。
有时千言万语,不如一次实打实地展示。
先前在寝殿,她以和谈劝说他,不是指望一个亲随能凭口舌改变帝王雄心。
她真正的意图,无非是让韩介成为一颗种子,将他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震撼,原封不动带回给他的主人。
她希望借韩介之口,将她的想法,将北邺拥有“神器”的消息,一同传到萧道遵耳朵里,从而能够影响到对方。
她让萧成衍将未成功的火药带回去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