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的制成,毫无疑问悄然加速着赵云甫的死亡。
赵云甫,是他效忠的主君。她后面会做伤害他的事。
这一秒,她甚至想将她要杀赵云甫的目的和盘托出。
但这念头刚冒头,她又止住。
此刻坦言,以他的敏锐与忠诚,绝无可能坐视不理。到时牵连到局中的琅羲与其他盟友。
她可以将自己置于险境,却绝不能拿同伴的性命做赌注。
想到这里,她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面上未露半分异样。
罢了,她还是不想利用他,不想待到图穷匕见一切尘埃落定之日,让他感到欺骗。
内心挣扎过后,她抬眸看他:“谢谢你相执……”她再次道谢:“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此事,我思来想去,你还是莫要插手。”
“陛下素来不喜朝臣与宗室往来过密。你我平日本无私交,若你此刻为我进言,落在有心人眼里,反倒徒生猜忌。”
她言语中为他好的顾虑,他听得真切,然而她拒绝他的顾虑真正来自何处,他心中已勾勒出七八分轮廓。
御马监出身的敏锐性,让他能看到一些常人不会注意的事。
之前他从常虞山处得知,前些时日秘书局那场无妄之灾中丧命的人里,有徐采的兄长。
以他对徐采其人的接触来看,他不认为其是个能轻易将血海深仇搁下的人。
更值得玩味的是,他安插的人曾见徐采与琅羲之父数次私下会面,二人绝非泛泛之交。
可琅羲与徐采在宫中,却形同陌路。
这过于刻意的疏离,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因此他亲自尾随,证实了二人确有往来。
一个妃嫔,一个身负血仇的臣子,皆在天子身侧,却如此掩人耳目……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他猜测,琅羲愿意进宫,恐怕与徐采那位屈死的兄长脱不开干系。
为此,他前几日命心腹悄然前往琅羲故乡查访,心腹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确实证实了他的猜测。
此刻,看着她急于将他撇清在外的模样,联想到宫门前她那意有所指的话,一切终于串联起来。
他们正在谋划的事,以及最终指向的目标,已然清晰。
他深沉望进她眼里,声音听不出来异样:“你既已想清楚,我便不多言了。”
话到此为止,他未再多说。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徐采,看他俩说得差不多,他已急于将火药成功的消息告诉给琅羲。
于是他道:“萋萋,这里若没有别的事,我得尽快走了。”
羽涅知道他急于去宫中,她没有多说,点头道:“好,那你路上当心,有事记得通知我。”
徐采应了下来,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他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羽涅这才恍然记起另一件紧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