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琴刚把药篓放在木桌边,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从村口跑来,鞋上沾着泥,手里攥着一张皱纸。他冲到院门口,喘着气喊:“张医生!张医生在吗?”
她走出来,看见那人满头是汗,胸口一起一伏。男人递过纸条,手指还在抖。纸上写着“任家庄张医生救急”几个字,笔画歪斜,像是匆忙抄下的。
张月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抬头问:“哪家?什么症状?”
“我媳妇昨夜开始腹痛,冷汗直冒,到现在没停。”男人声音发颤,“村里老人说,只有你能治。”
她转身进屋,打开药篓,取出止痛贴和温中丸,包好放进布袋。背起药篓时说:“带路。”
男人愣了一下:“您真肯去?我们不是本村的……”
“救人不分村界。”她说完就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路上,男人走得急,几次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张月琴脚步稳,呼吸平,没说话,只盯着前方山路。到了那户人家,女人躺在炕上,蜷着身子,脸色发青。屋里一股酸腐味。
张月琴放下药篓,先摸她的手,又看舌苔,再轻轻按压腹部。片刻后说:“不是急症,是寒湿凝滞,开了药就好。”
男人蹲在角落,双手撑着膝盖:“可她疼了一夜,我们以为……”
“不是肠梗阻,也不是穿孔。”张月琴打断他,“要是真有那么重,人早就昏了。”
她让男人烧热水,把药包拆开,倒进碗里冲服。服完药后,又给女人贴上止痛贴,盖上厚被子。做完这些,她在旁边小凳上坐下,静静看着病人。
半个钟头后,女人睁眼,轻声说了句:“不那么疼了。”
男人猛地站起来,走到张月琴面前,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只说出一句:“谢谢。”
张月琴起身收拾药具:“三剂药吃完,忌生冷油腻。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一趟。”
她走出门时,天已近午。阳光照在山路上,泥土松软。她一路走回任家庄,背上的药篓沉了些,里面多了几包备用草药。
第二天清晨,她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外面站着几个人。有拄拐的老者,有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个背着竹篓的年轻人。他们都不是本村人。
“我们是从杨树沟来的。”拄拐的老汉说,“听说您治好了李家媳妇的急腹症,我这腿疼了三年,想请您看看。”
张月琴点头,请他们在院外长凳上坐下。她搬出一张小桌,放上体温计和记录本,开始一个个问诊。
老汉的腿是旧伤,遇阴雨就胀痛。她开了祛湿活血的方子,叮嘱每日热敷。抱孩子的妇女孩子发烧三天不退,她用听诊器听了肺部,确认没有感染,开了退热贴和清热颗粒。年轻人是胃痛,常年饮食不定,她给了两瓶胃舒平,又写了几条饮食注意事项。
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中午时分,王婶路过,看见院门口排着队,皱了下眉,低声说:“我们村的人,现在都要等这么久?”
张月琴听见了,停下笔:“赵大爷今天必须换膏药,我先去给他涂。”
王婶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张月琴站起身,“但治病救人,一个都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