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坐在那里,像一尊泥塑。严明在他旁边,腰背挺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偶尔落在刘管事身上时,那目光冷得像冰。
签约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
不是来自台下,而是来自山上。
一道剑光从主峰方向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抵达广场上空。剑光收敛,露出一位中年修士的身影。他穿着一身深青色道袍,袍角绣着银色的丹炉图案,面容瘦削,眼神阴鸷。
人未落地,威压先至。
筑基初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台下的凡人富绅们脸色发白,修为低的修士也感到呼吸一滞。
“丹鼎阁执事,刘玄,奉阁主之命,前来观礼。”中年修士落在礼台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来了。陆远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行礼:“刘执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刘玄没有回礼,他的目光直接越过陆远,落在角落里的刘管事身上。那眼神很冷,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严执事,”刘玄转向严明,声音平静,“我堂弟所犯何事,需当众拘押?”
严明起身,执礼:“刘管事涉嫌勾结黑帮、盗窃宗门物资、破坏灵境设施,并牵涉一桩命案。执法堂正在调查,按律当众拘押,以示公正。”
“命案?”刘玄挑眉,“什么命案?”
“杂役李二,七日前的辰时暴毙,所中之毒为‘蚀骨散’。”严明一字一句,“此毒乃修士专用,凡人难以获取。”
刘玄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某种嘲讽:“严执事是在怀疑,蚀骨散与我丹鼎阁有关?”
“不敢。”严明不卑不亢,“只是按程序调查。刘管事交代,毒药来源。。。与刘执事有关。”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刘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信口雌黄!我三个月前就开始闭关炼制筑基丹,从未离开洞府半步,何来毒药给他?严执事,办案要讲证据,岂能听信一面之词?”
“证据自然有。”严明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昨夜从黑煞帮成员身上搜到的那枚丹鼎阁令牌,“这枚令牌,刘执事可认得?”
刘玄瞥了一眼,淡淡道:“是我丹鼎阁的通行令牌,外门执事以上人手一枚。怎么,严执事觉得一枚令牌就能定我的罪?”
“令牌是在昨夜袭击灵境的黑煞帮成员身上搜到的。”严明盯着刘玄,“而根据刘管事的供词,他与黑煞帮的联系,正是通过刘执事你牵的线。”
“荒谬!”刘玄怒喝,筑基期的威压骤然提升,压得台下的凡人几乎要跪倒,“刘安欠下巨额赌债,走投无路,做出此等恶事,如今还想拖我下水?严执事,你执法堂办案,就是这般听信嫌犯攀咬的吗?!”
他的声音里灌注了灵力,震得礼台上的彩旗猎猎作响。
场面一时僵持。
所有人都看着严明,看他如何应对。一边是执法堂的威严,一边是丹鼎阁的压力,这中间的平衡,微妙而危险。
就在这时,陆远开口了。
“刘执事。”他的声音不高,但在灵力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是韩枫在暗中帮忙,“既然您说三个月前就开始闭关,那请问,您闭关期间,丹鼎阁的事务由谁代理?”
刘玄转头看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自然由我师弟代理。怎么,陆先生对我丹鼎阁的内务也有兴趣?”
“不敢。”陆远微笑,“只是好奇。刘执事闭关炼丹,想必需要大量药材。雾隐石虽不是珍贵灵材,但也是布置丹房防护阵法的常用材料。不知刘执事这次炼丹,用了多少雾隐石?”
刘玄的瞳孔微微一缩:“你什么意思?”
“灵境失窃的三十六块雾隐石,每块都有独特的灵力印记。”陆远缓缓道,“韩枫师兄在每块石头上都刻了微型的追踪法阵。只要这些石头出现在三里范围内,他就能感应到。”
他顿了顿,看向韩枫。
韩枫会意,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块罗盘状的青铜法器。法器的指针此刻正微微颤动,指向。。。刘玄的方向。
“现在,”陆远看着刘玄,声音平静,“指针指向您。刘执事,能解释一下吗?”
刘玄的脸色变了。
他死死盯着那枚指针,又看向陆远,眼中终于出现了真正的杀意。但那杀意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胡言乱语!”他拂袖,“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手脚!一枚破指针就想诬陷我?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