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旁边的G12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锥,“还是选择性失明?”他将几张监控截图复印件推到诸成面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其中一张上——那是王朝晖名下私人会所“雅筑”的后门,夜色中,诸成的一个侧影正匆匆闪入,时间戳清晰无比。“签批宏达补贴的前一天晚上,三个小时,‘雅筑’的私密包厢。王总好客,跟你聊了什么?地方经济?还是……你那套市中心学区房的尾款?”
轰!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狠狠撕开!诸成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桌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呈现出死白色。学区房!他们连这个都挖出来了!那笔来源“说不清”的尾款!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徒劳地抽动着。解释?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得可笑,只会显得更加愚蠢和欲盖弥彰!
审讯室里,黄海涛那扭曲崩溃、涕泪横流的惨状,如同最恐怖的幻灯片,反复在他眼前闪现!下一个!下一个就是自己!张文岳那冰冷如神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正落在他身上!王强那条疯狗一定会把他撕得粉碎!李维民儿子被敲碎的腿骨……黄海涛的尖叫……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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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大厅,巨门之后。
陈成撞进门内的黑暗,身体因惯性一个趔趄,剧痛的左臂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窒息。他死死咬住牙关,将涌到喉咙口的痛哼咽了回去。背后的金属暗门沉重地关闭,将那令人心悸的“嘎吱”声隔绝在内。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刚才那声巨响,如同在地底引爆了一颗炸弹!追兵只要不是聋子,必然会被吸引过来!留给他的时间,可能只有几分钟,甚至更短!
他猛地举起沉重的探照灯,光柱急切地刺破眼前的黑暗!
这里不再是空旷的穹顶大厅,而是一条狭窄、低矮、仅容一人勉强通行的维修通道。通道四壁同样是粗糙的混凝土,布满纵横交错的粗大金属管线和锈迹斑斑的电缆桥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铁锈味和一种更浓郁的、类似电机过热后的臭氧焦糊味。
没时间犹豫了!
陈成将探照灯的光柱压低,沿着脚下唯一的方向——通道向前延伸的方向——狂奔!脚下是厚厚的浮尘和散落的碎石、金属零件碎片。每一次落脚都激起呛人的烟尘,每一次奔跑都牵扯着左臂撕裂的伤口,剧痛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肺部火辣辣地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浓重的灰尘颗粒。
身后的寂静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被利箭射穿!他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向哪里,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前!赌那一丝新鲜空气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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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不断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陈成像一头负伤的困兽,在狭窄的金属囚笼里跌跌撞撞地冲刺。突然,前方传来隐隐的轰鸣!
不是警报!是低沉、持续、带着强大力量的机械运转声!像是巨大的涡轮在转动,又像是无数沉重的齿轮在艰难地咬合!
有声音!就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者……有人在运作!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前方出现一个急转弯!轰鸣声陡然增大!
陈成猛地刹住脚步,身体紧贴在冰冷的管道壁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将光柱投向弯道之后——
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更加宽阔的检修通道出现在眼前,高度足以让人直立。通道一侧是巨大的、布满各种阀门和压力表的复杂管道系统,另一侧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竖井!而那沉闷巨大的轰鸣声,正来自于竖井下方!强劲的气流裹挟着机油和金属摩擦的热浪,从竖井底部汹涌地向上喷涌!竖井的井壁上,镶嵌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悬梯,一路向下延伸,消失在探照灯都无法穿透的、翻滚着热浪和蒸汽的黑暗深处!
新鲜强劲的气流!带着外界的气息!
这里……是通风井?!巨大设施的主动力废气排放通道?!
陈成的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有强劲气流向上涌,就意味着这条竖井,一定能通向地面!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极其轻微的、金属鞋底触碰碎石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骤然从他刚刚冲出来的狭窄维修通道方向传来!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压抑,但在死寂的通道里,传入高度紧张的陈成耳中,无异于惊雷!
追兵到了!
而且不止一个!脚步声虽轻,但节奏分明,是两人以上在小心翼翼地交叉掩护前进!他们行动极其专业,远比王强那群悍匪更加危险!
陈成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
前后夹击!唯一的生路,就是眼前这个如同地狱入口般轰鸣、喷吐着灼热废气的巨大竖井!
根本来不及思考!下井!只有下去!
他猛地冲到竖井边缘,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他毫不犹豫地将沉重的探照灯咬在嘴里(右手需要攀爬),剧痛的左臂让他几乎无法用力,只能完全依靠右手和双腿的力量!
他翻身,双脚蹬上冰冷滑腻的金属梯蹬,右手死死抓住上方的一截梯级,整个身体悬吊在轰鸣咆哮、热气蒸腾的深渊之上!
下方是翻滚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机械怒吼!
上方,狭窄通道的拐角处,一道微弱但冰冷的光柱已经扫了过来,随即猛地停顿——锁定了他悬吊在竖井边缘的身影!
“他在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