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逻辑如刀,更别提那卷从靴筒里摸出的、画满古怪符号的
“后世屯田手册”。
这般才思,纵是翰林院的老学究也要甘拜下风,何况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坐在主位的燕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捻着颔下长须轻晃酒杯。
琥珀色酒液里倒映着两人俯身论策的身影
——
一个是素日清高得连王府弦乐都觉聒噪,偏要自带松风竹露声的文官,一个是被京中贵胄暗讽
“纨绔”
的少年郎,此刻却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在羊皮地图上拼出大乾北疆的未来。
“协哲老弟,”
他忽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讨论,嘚瑟地说道“如何?吾儿非汝等所言纨绔也!哈哈!”
上官北耳根发烫,却仍梗着脖子回怼:“燕王谬赞,某不过是……”
“不过是遇上了能让策论落地的人。”
燕王抬手止住他的话,转头看向吴天翊“这小子打小就厌憎之乎者也,上两月他外祖考校《大学》章句,竟连‘格物致知’四字亦支吾半日,直把他母妃气得摔了茶盏。”
“偏生你写的《屯田策》——
你且看他此刻眼底灼灼如星火,当真是怪哉!莫不是你这策论里藏着黄石公的三略六韬,比那《太公兵法》还对他胃口?”
“父王,您又打趣孩儿!”
吴天翊耳尖发烫,甩着狼首流苏的袖口轻扫过案几,却不慎带得酒樽轻晃,琥珀色酒液在烛火下划出弧线
燕王放下酒杯,指腹摩挲着杯沿的狼首纹,“你读他的策论如饮甘霖,他见你的奇思如逢知己,此乃‘笔锋所至,剑气相随’。”
上官北险些被口水给呛到,却在呛咳声中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忽然明白燕王为何纵容儿子在宴席上啃羊腿、为何将那卷磨损的《屯田策》抄本挂在书房显眼处
——
这对父子,一个用刀拓路,一个以笔耕心,看似粗野与文雅相悖,实则在乱世里织就了一张让权谋与民生并存的大网。
不过如果他的这种想法也太看得起燕王了,他哪里将这什么《屯田策》抄本挂在书房显眼处!
这还是吴天翊想更好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况,自己跑到他书房去找史书等不小心翻到的,至于说“
磨损?”嘿嘿,不好意思,只能说被虫咬的吧!
而这《屯田策》之所以吸引吴天翊,那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肯以
“稼穑之事”
为家国根本的主官如凤毛麟角。
他深谙在这白骨盈野的世道,唯有让百姓攥紧锄头、吃饱饭食,方能在群雄割据间谋得真正的立足根基
——
这与他心底
“以实业固边疆,以民生铸兵甲”
的宏愿不谋而合!
纵览策中所言,虽有
“火耕水耨”
等古法略显陈旧,甚至部分沟渠规划未脱
“书斋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