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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京华新象(第1页)

永乐十七年正月朔日,北京城。

天色未明,寒星犹在,新都的空气却已鼓荡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燥热。自五更起,京畿诸卫兵马净街开道,卤簿仪仗自承天门迤逦排出,旌旗蔽日,斧钺生辉。新营建的紫禁城,朱甍碧瓦在晨曦中显出一种陌生的、咄咄逼人的辉煌,压过了金陵旧宫的温润记忆。卯时正刻,净鞭三响,声裂冻空,文武百官依新制班列,按品级鱼贯步入奉天殿。

丹陛之上,朱棣衮冕临轩,接受新年朝贺。山呼海啸的“万岁”声在新殿宇的穹顶下回荡,显得格外洪亮,也格外空洞。皇帝的目光扫过殿下匍匐的臣工,掠过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终落在御座之下空悬的、本属于太子的位置,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快意,旋即被帝王的威严彻底覆盖。

翌日,辛卯,诏书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绍承大宝,抚驭寰宇……北京肇建,实为根本,自今伊始,正名京师,祗告天地宗庙社稷……”诏书用词古奥,意旨却如出鞘利刃,清晰无比:北京为京师,南京为留都。留都仍设六部、都察院,然“事皆奏请北京裁处”。最关键处,在于最后一句:“命皇太子朱高炽仍居南京,总理留都机务,凡南京文武诸司政务,悉听太子裁决。”

“总理留都机务”,“悉听太子裁决”,字面权重,却都被“奏请北京裁处”五字牢牢锁住。太子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名分,却也被圈定在江南一隅,远离了帝国真正的权力核心。这道诏书,与昨日的盛大典礼相辅相成,一礼一制,一显一隐,将迁都的政治格局敲打得严实实。

诏书抵达黔地毕节时,已是正月初十。年节的喜庆尚未完全消散,禄国公府内却因这纸诏书而气氛微凝。

周必贤在书房中将诏书副本递给刚完成三日庙见礼的周廷玉。炭盆噼啪作响,映照着父子二人沉静的面容。

“陛下此举,恩威难测。”周必贤声音低沉,“太子名位更尊,实则……唉。”他未尽之语,是对太子处境的忧虑,亦是对周家未来方向的审度。周家与东宫关联日深,此番格局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周廷玉仔细阅毕,沉吟片刻,道:“父亲,诏书虽限太子于南京,然‘总理留都机务’之权亦非虚设。江南财赋重地,天下漕运所系,若能梳理通畅,亦是固本培元之大功。陛下北狩,重心在北疆,南方需稳,太子殿下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他顿了顿,指尖轻点“奏请北京裁处”几字,“关键在于这‘奏请’二字。如何奏,请何事,其中分寸,便是学问。于我周家而言,谨守臣节,稳据西南,疏通南北,方是立身之道。”

周必贤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你看得透彻。如今你已成家,又履新职,不久便将返京。京中局势必然更加复杂,汉王咄咄逼人,陛下心思深沉,你要慎之又慎。”

“儿子明白。”周廷玉应道,“眼下,还需先了却俗礼。”

新婚的喜庆气氛尚未散尽,依礼,周廷玉需携两位新妇行回门之礼。此行亦暗含与两大姻亲势力深化联结的深意。

首站是夏家别院。院落清雅,一如夏元吉其人。周廷玉与夏雨柔一同前来,依礼拜见时,夏雨柔微微垂首,鬓边新簪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颤,将侧脸映得愈发柔和。她指尖不自觉绞着腰间的玉佩绶带,眼波流转间带着新嫁娘的羞怯,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将那份初为人妇的幸福悄然晕染开来。夏元吉在书房接待了他们,神色凝重中难掩对女儿的关切。

“廷玉,”夏元吉开门见山,“迁都诏书,你已看过。太子留守南京,看似尊荣,实则如居火炉。汉王及其党羽,必不会甘休。你即将返京,身在詹事府,即为东宫属官,此中分寸,须得牢牢把握。”

周廷玉恭敬道:“岳父大人教诲的是。小婿以为,陛下令太子总理留都机务,亦有借重太子仁厚、稳定江南之意。如今北征频仍,营建不息,国用大半仰赖东南漕运。太子若能在此处做出政绩,使南方稳固,钱粮无缺,便是大功一件。”

夏元吉微微颔首,面色稍霁:“你能看到这一层,甚好。户部艰难,我最是清楚。北征、迁都、赏赐、藩贡,哪一样不是吞金的巨兽?陛下雄才大略,然亦须知民力有穷时。太子在南京,若能劝谏陛下稍敛兵锋,缓和新都工役,使百姓得以喘息,则天下幸甚。”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周廷玉,“然切记,此事只能潜移默化,因势利导,万不可强谏,更不可显出东宫结党、与北廷抗衡之迹。陛下……最忌此事。”

“小婿谨记。”周廷玉沉声道,心中暗忖:夏岳父此言,既是告诫,也是试探。方才雨柔垂首时鬓边颤动的流苏,与她偷偷掐我掌心的小动作,倒让这凝重的翁婿对话添了几分儿女情长。这位户部尚书虽与周家联姻,但其立场始终以国事为重,不偏不倚。自己日后在朝中,既要借重这层关系,亦需保持分寸,更要护好身边这朵娇柔却坚韧的江南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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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吉又道:“你周家镇守西南,根基深厚,此乃优势,亦易招猜忌。此番返京,陛下必有借重你周家稳定西南、协理安南军务之意。然朝中眼红者众,诽谤必多。你年轻位显,更需如履薄冰。凡事多与杨学士、蹇尚书等老成持重者商议,少出风头,务实为先。”

翁婿二人又谈及粮饷、漕运等具体事务。夏元吉不愧是掌天下钱粮的户部尚书,对数据了如指掌,分析透彻,周廷玉获益良多。末了,夏元吉叹道:“西南改流,安南未靖,处处需钱粮兵马。然国事维艰,户部能给予的支持有限。安平商社之事,雨柔与我细说过,若真能如你们所谋划,以商补国,流通物资,倒也不失为一条新路。只是务必要账目清晰,依法纳税,不可授人以柄。”

夏雨柔适时开口,声音比往日更添几分软糯:“父亲放心,女儿与玉宁公主、沐春妹妹已拟定详细章程,必不敢有负父亲与朝廷期许。”说罢偷偷抬眼望向周廷玉,见他正含笑看自己,慌忙低下头,耳尖泛起可爱的粉色,指尖在袖中轻轻掐了他掌心一下。夏元吉看着女儿这般娇憨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不舍,暗叹女大不中留。

次日,周廷玉携沐春前往沐家别院。马车停在门前,沐春刚要下车,迈步时只感觉双腿间一阵疼痛,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周廷玉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指尖在她腰间轻捏一把,低声笑道:“昨日还在马背上逞强,今日怎就需为夫搀扶了?莫不是昨夜被为夫‘操练’得腿软了?”沐春嗔怪地瞪他一眼,却忍不住耳尖泛红,倚着他手臂轻声啐道:“呸!都是你这登徒子不知节制!”两人这般亲昵互动,恰好被迎出来的沐晟看在眼里,他朗声大笑:“你们小两口这是要在我沐家门前演哪出?春儿,才嫁过去就被他拿捏得服服帖帖?”气氛与夏家截然不同。沐晟直接在演武厅见他们,一身劲装,似乎刚练完武。

“廷玉,过来!”沐晟声音洪亮,指着厅中悬挂的巨幅安南及滇黔地图,“陛下迁都北京,心思很明显,就是要死死盯住北元残余。但南边呢?安南那边,张辅虽已班师,但黎利残部仍在山林为患,时有骚扰。云南、贵州境内,那些改土归流的土司,就真的全都心服口服了?”

他不等周廷玉回答,继续道:“我看未必!陛下让我总督云南军务,你父亲节制贵州,这是对我沐、周两家的信任,也是将南疆安危系于我等之身。廷玉,你虽走了文官路子,但既是我沐晟的女婿,又是周家子弟,这军务上的事,不可不知,不可不察!”

周廷玉凝神看图,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心中快速推演:沐岳父看似粗犷,实则对南疆局势洞若观火。身旁的沐春听得认真,发梢随着她偏头的动作扫过脖颈,让他想起昨夜她发丝凌乱的模样,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片刻后道:“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小婿近日推演西南局势,确有不少隐忧。安南黎利,虽败未灭,其人狡黠,深得民心,若遇合适时机,恐再生乱。而滇、黔、桂三省交界之地,土司势力盘根错结,朝廷大军一退,难免有反复之心。尤其是……”他手指点向地图上一处,“此处苗疆腹地,以及麓川边境,最易生变。”

沐晟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哦?你看得倒准!接着说。”

“小婿妄测,”周廷玉缓缓道,“陛下北巡之心甚坚,近期内恐无暇南顾。为保南疆无虞,朝廷很可能会再次加强云南、贵州的军备,甚至……从四川、湖广调兵充实边防。岳父大人总督云南军务,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任,若有征调,恐需早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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