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年素言带着一队由大内侍卫充任的会考府差役,直接堵住了刚下衙准备回府的陈潢。
陈潢见到这阵仗,脸色瞬间煞白,强作镇定:「年……年侍郎,这是何意?」
年素言面无表情,亮出一份文书:「陈大人,经会考府初步审计,你经手的永定河三期工程,账目存有多处疑点,涉嫌贪墨河工银两。现奉旨,请你回会考府协助调查。」她用的是“协助调查”,而非直接锁拿,留了一丝余地,也是避免过早激化矛盾。
陈潢腿一软,几乎瘫倒,被两名差役架住。他挣扎着喊道:「冤枉!下官冤枉啊!年侍郎,您不能凭空污人清白!下官要见隆中堂!下官要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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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稍安勿躁,」年素言语气冰冷,「是非曲直,查过便知。至于见谁,待事情查清,自有分晓。带走!」
陈潢被直接带回了会考府,隔离讯问。与此同时,年素言派人立刻查封了陈潢的宅邸以及其与“庆元丰”往来的所有账目凭证。
雷霆手段,迅捷无比!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京城。工部官员人人自危,与隆科多关系密切的官员更是坐立不安。谁都没想到,年素言第一个开刀的,竟真的敢直接动隆科多这条线上的人!
隆科多府邸内,气氛凝重。幕僚们议论纷纷,有人主张立刻进宫向皇上施压,有人建议弃卒保帅,尽快与陈潢切割。
隆科多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他小看了年素言!她不仅敢查,而且手段如此狠辣果决,直接抓人抄家,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不能让她这么查下去!」隆科多猛地将茶杯掼在地上,碎片四溅,「去!给老夫联络都察院的人,还有那几个平日里拿了好处的御史,弹劾!弹劾年素言滥用职权,构陷大臣,扰乱朝纲!另外,给宫里递牌子,老夫要面圣!」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
然而,雍正的反应却出乎隆科多的预料。面对雪花般飞来的弹劾奏章,以及隆科多声泪俱下的“控诉”,雍正只是淡淡地批了四个字:「查实再议。」
既没有维护年素言,也没有否定她的行动,而是将皮球踢了回去——用证据说话。
有了皇帝这模糊却关键的支持,年素言更加放开手脚。对陈潢的审讯日夜不停,查封的账目也被迅速厘清。面对铁证,陈潢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不仅承认了贪墨河工款的事实,为了减轻罪责,更是吐露了通过“庆元丰”向隆科多及其党羽行贿、利益输送的部分情况!
虽然陈潢的级别不足以直接指证隆科多本人,但他提供的线索,如同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为年素言进一步深挖,打开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缺口!
会考府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年素言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供词和整理出的证据链,眼中寒光闪烁。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她手中这把审计的利剑,已经沾了血,接下来,必将指向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而隆科多,绝不会束手就擒。下一轮的反扑,必然更加凶猛。
紫禁城的夜空,星子晦暗。一场关乎权力、金钱与生死的大博弈,随着会考府的成立和第一声惊雷,正式进入了最惨烈的中盘。年素言站在风暴眼中,衣袂飞扬,眼神坚定如铁。
旧账,终须清算。而她,就是那个执笔的算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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