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德寿想了片刻,一时想不明白。
直到许久后传令兵进来。
“洪少侠想问什么,请直说吧。”
“我甘某原来也是不怕死的人,成了这大当家后却变了。”
自然是洪范。
一番话被陆治说得抑扬顿挫、大义凛然。
眼见校尉落败,城上城下的气氛反而大幅松弛。
洪范再问,声音微冷。
他喘着粗气起身,到桌侧拿起半壶酒凌乱喝干。
至于什么亲率贯通以上高手上阵以降低伤亡的想法,则更是不堪一想。
他先是想起了那道斩首郝勇的金光,又想起了吃满鲜血的沙地。
叫来桌凑合的酒菜,甘德寿挥退左右,关了院门,一人坐在房中。
说话的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恰在此时,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自门楼上来。
哗啦一声。
转过头,他才发觉薄纱般的月光已然披遍了群山。
牛头山间。
甘德寿咬牙直视着洪范幽深的眸子。
两山如墙,下去的日与上来的月都被遮在墙外。
“洪范,你自来说,风家不倒,我们唯一的出路难道不是招安吗?”
“德寿军是反了,但大伙本就是为了活而反的。”
天风军势大、千面风强横,谁能多说什么?
但今日不同。
“有。”
“征发之事,出自上命;陆某既领本县武事,无论如何坐视不得!”
【不过几十户人,野草般俯拾即是的,何苦与天骄死磕?】
“你若胜了,我的人便让出路来。”
一把无鞘战刀被插入洪范身前的地砖。
甘德寿颓然跪在刀边。
他只待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