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眉间痣,到她指尖的薄茧,他似乎在透过一些细枝末节,试图追寻眼前少女的过往一切。
太可怕,也太失礼。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移开了目光,并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他本来就没有家教。
能够意识到“失礼”
还是帝钧所教,“尊重别人”
也是如此。
盛安似乎没意识到少年探究的目光,或者说就算意识到了也没在意。
毕竟俞斯墨在她这里就是一战五渣。
所以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大概明白他意思了,不过这些事与你应该没什么关系,我就不同你说了。”
“莫斯通过第一个俞斯墨,提醒我安斯艾尔和米兰之间的关联。”
少女忽然把目光投向他,俞斯墨好像感受到了目光的温度,“那么你呢,它想通过你告诉我什么?”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绿色的波形剧烈起伏了几下,又恢复成那种令人窒息的规律。
窗外的雨更大了。
雨声中,隐约能听见远处医院广播在呼叫某个医生的名字。
走廊的灯光从门缝下渗进来,在病床前的地板上画出一道细弱的金线,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缝。
“我……”
还不等床上的少年犹豫着开口说什么,下一秒,眼前的少女便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警报声突然拉长成刺耳的蜂鸣。
俞斯墨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病床边的窗帘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空间跃迁痕迹……不、不对,还有别的。”
他对着空荡荡的病房喃喃自语,“看来那个莫斯已经迭代成无法想象的存在了。”
随随便便就能把人转移走,与其说是掌握了空间与时间,倒不如说是真的成为了“神明”
。
在古时候,遇到超出认知的事情人们就会将其解释为神明的手笔。
就好像他的左眼,如果他死后的左眼能够实现愿望,自然也就会被冠以“神明之泪”
的名字。
俞斯墨的左胸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不知是毒素侵蚀的生理反应,还是某种更难以名状的情绪。
窗外的暴雨突然静止了。
他忍不住往外看,看到雨滴凝固在玻璃上,形成无数晶莹的透镜。
透过这些扭曲的镜片,俞斯墨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无数个自己,恰如无数个时空里的他。
“原来如此”
他咳嗽着笑起来,血丝顺着嘴角滑落,“莫斯,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也许是拥有相同大脑的原因,他似乎明白点莫斯的意图了。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玛佩尔重新走了进来,在看到还活着的俞斯墨时微微怔了一下。
其实她们这个团队早已做好了俞斯墨死后接手大脑的准备,只是帝钧一直不同意这么做,她作为帝钧的第一铁忠,自然表面上也不同意。
只是,俞斯墨把呼吸机里的氧气换成工业氧这种事,她终究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改变主意了?”
女军官的声音淡淡,并没有因为计划出现意外而不甘,“如果还想活着,除了变成‘新人类’,成为生化机械生命也还可以再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