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明景负伤而起,试图喝退护驾的四周守卫。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背信弃义,不是人君所为之事,若真有那一日,殿下身边自然危机四伏,倒不如在今日一同做个了断,以绝后患来得干净。”
沈观芷依旧神色坚定,清丽面容闪过一丝坚忍和决绝,毫不后悔方才所做之事。
看来是否推行新政,也并不是仅凭赵明景一人就可以做决断的。
姜灼不由得露出一丝惨笑。
沈观芷和赵明景一时也争执不出来个结果,赵翊白却不欲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索性脱下自己身上外袍,盖在了姜灼身上,随后抱起姜灼,向外去寻找军中随行的医师。
赵明景和姜灼先后遇刺受伤,这场除夕和谈算是彻底失败。
临近子夜,汴京城里贺岁的钟声由远及近渐次敲响。
和谈宴会设立的营帐就在城门口,因而更能清晰地听到城中百姓此起彼伏的欢笑祝福声。
背向着繁华热闹的汴京城门,赵翊白抱着姜灼一步步走向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沉寂军营。
和谈失败,大战在即。
可如果在年节主动开战,势必会以铁蹄踏破这片祥和,自己和赵翊白也都会背负千古骂名;但若是迟迟不开战,等赵明景在京东路召集了援军,两面围攻,结局也定然不容乐观。
营中襄字旌旗招展,北风吹落雪意些许。
没有温热辛辣的屠苏酒,没有漫天灿烂的焰火声,
很冷,还很痛。
这真的是个很糟糕的除夕夜。
姜灼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很冷吗?”
赵翊白小心问询,掖了掖盖住姜灼的外袍。
“嗯。”
姜灼低低应着,不敢做太多动作拉扯到伤口。
“很快就到帐里了,到时候我让他们烧个火塘子,就会暖和起来的。”
“说起来,我看你刚才宴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前些天,我还去猎了些野兔,到时候再设个鼎,我们可以和姜烈王世衡几人再聚一聚,给你煮兔肉粥吃。”
……
赵翊白却像是不知道当前情况有多危急,只轻声絮叨着琐事。
姜灼却听得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