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玄道:“好,我一会去给你带。”
黎盏嗯了声,把脑袋往段青玄怀里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闭上眼睛。
“还睡?不是才刚醒吗?”
“不知道,可能最近天气暖,总是有点犯困……”
段青玄打趣:“你怀了我的宝宝?我看看,几个月了……”
说罢撩开他衣服,真的往下去看肚子,黎盏懒洋洋骂了句滚,段青玄顺势握住他手腕,用内力极快地探过遍周身经脉。
而后,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下一瞬。
黎盏的内息,真元运转比常人略慢了一个很小的度,细微到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差别。
段青玄想起安水乡中那位“息壤”告知他的话语。
“黎盏身中剥生,因为有你留下的灵力才勉强抵抗过百年,你身上气运本就独一无二,你越靠近他,剥生触发越快。”
“不信你等着,他也会像这满村的巨木一般,先是内息运转减缓,再是困乏疲累,到无法动弹,肢体最末也会开始慢慢凝结为坚硬的树根……”
*
青竹居的人散去差不多了,段青玄还是习惯待在那,又抱着黎盏往回搬。
黎盏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眼皮很重,迷迷糊糊以为到了晚上。
想骂两句段青玄装什么呢还敲门,又发现敲得实在不成章理。要是段青玄,哪怕没外人,也要装模作样文文雅雅地敲个两三声。
回过神来,披好衣服,这才去打开门。
天色尚早,段青玄是未时二刻走的,现下日头约莫只在申时三刻,日光有些刺眼地灌入屋内,门外是李昭明还维持着敲门姿势的身形。9午㈡一㈥玲貮吧彡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在黎盏印象里,李昭明说实话是个有点傻不愣登的乐天派,如今不过一月不见,身上还多了股惨绿愁红的衰败感。向来爱在身上点缀的装饰也没了,弟子服比他一个才睡醒不久的人穿得都歪扭,有种下一眼就要投湖自尽的惨淡。
他对着快成死相的李昭明道:“先进来吧。”
从李昭明口中,黎盏才知道他为何会成现在这副模样。
李昭明这几年,宗内的好友不少,可论深交,也就一个最合性情,相处舒服的黎盏。
张迁师兄一事,即便宗内没有追究,弟子也没有明说,可贴身之人只他一个,他甚至无法面对那些弟子哪怕一丝在榻身上的迟疑目光,加之心中一直过不去,觉得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张迁,才导致出事。
回宗这一月来,他大半时间都躲在屋中不出,整个人许多话语憋在心底没处可说,生生给自己熬成了如今的憔悴邋遢样。
算来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黎盏轻咳一声,为他倒上热茶。
李昭明讷讷地说:“你与朝……与,与剑尊离开,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我这些天,连修行都不稳,闭上眼睛,我就想到张迁师兄醒来对我笑。”
“闻灯,你相信我吗,我不是杀张迁师兄的凶手……”
“我相信你。”黎盏说。
“你真的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哪怕我离张迁师兄最近,与他接触最多,哪怕他们都觉得我最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