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声爽朗,黎盏却从中听出了几丝戏谑。下一刻,猎豹般的黑影自草木间嗖然穿梭,链刃凌空抽响,数名弟子痛叫一声,齐齐跌倒在血泊之间,小腿竟被挂着倒刺的链刃抽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柳启身着黑衣,耳骨两只小银环在日光下熠熠发亮。
他笑意盈盈出现在汪子瑜面前,一步步踩着碎叶,慢悠悠地,却像是在宣告死亡的倒计时:“怎么不跑啦,再跑啊,符咒呢,法器呢,都用完啦?”
汪子瑜“呸”了一声,咬牙切齿:“柳启,你追了我们这么久,也拿了木符,到底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唔……”柳启看起来有些苦恼,认真思考后,一拍手掌,转为欣喜:“我想到了,这样吧,把你舌头切下来给我,我送你一具全尸,是不是很划算?”
汪子瑜神色一凛。
黎盏微微挑眉,柳家和丹阳宗从无过节,肯定是这汪子瑜又嘴贱,还被柳启听到了,才被这记仇的东西追了一路。
两人再次交起手来,飞沙走石,林叶扑簌,汪子瑜引以为傲的长鞭被反链刃缠住,收力一扯,脱手甩出重重鞭地的脆响。
同在金丹期,二人实力却是天差地别,简直可以算单方面的碾压。
与霍承潜如山的威压不同,柳启像是一柄冰冷的利锥,带着恐怖的压制与统领治理,能够穿地破石,专门捣毁最坚硬的弱点。
汪子瑜敞着肚皮在链刃抽打下翻滚,肉碎满地,鬼哭狼嚎,早没了从前衣冠楚楚的体面,活像一条岸边垂死挣扎的涸鱼。
日头穿过细碎的林叶落下,惊叫引来了无数弟子。
柳启整张脸沐浴在被叶片切割成无数光斑的阳光下,如稚童得到喜爱之物的欢呼雀跃,咧嘴一笑,露出酒窝与两颗虎牙:“唉,这么有意思,我都舍不得和你说再见了……”
汪子瑜用最后一丝念力,死死盯着天空中更漏,直到那滴水啪嗒落下,才终于似得到救赎般利声尖叫:
“柳启,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到时间了,试炼、试炼结束了——”他同样大笑,高喊道,“我晋级了,我晋级了!”
柳启疑惑地歪过头。
链刃划破汪子瑜的衣裳,一块木牌轱辘轱辘随着力道往外滚,穿过草丛,停留在树干后的二人脚边。
光影错落,每个人的动作都仿若定格般被放慢数倍,似乎能看见风带走碎叶的痕迹,刃尖划过的一泓寒光,只有极少数的几人不受影响,看着这如沙画般慢慢拼合的世界。
“谢谢。”段青玄低身捡起木符,领下道侣可爱的小把戏。
动作以数倍速度重新恢复,却无一人觉察异常,笼罩在上方的天空极微小地变换,随着阵法失效而恢复原状,最后一滴水,此刻才晃晃悠悠地,滴落到下方。
汪子瑜不可置信瞪大双眼,只看到蹲下身子放大数倍,同样眨着大眼睛的柳启。耂錒夷政理’欺灵久泗六衫七姗令
和同门早早碰面拿到木符,正一起唾骂常华剑宗膳堂究竟有多反人类的李昭明似有所感,回头望向传来些许嘈杂喧闹声的林子另一侧。
裘湘问他怎么了,李昭明挠挠头,答道:“总感觉我们错过了一场很有意思的打架。”
远在场地最北面,巨岩上打坐的霍承潜不发一语,岿然不动,微风吹拂过他层层叠叠的衣摆,带来场地中最后一丝野花香。
他身旁有许多修士,却无一人敢上前,只静默着感受强者修行时,周身气场的波动,以求能领悟半分。
闻山门三个大愣子坐在溪边休息,钱甲对着太阳高抬起木符,闭起一只眼,笑得傻呵呵的。
南乙在一旁絮絮叨叨,觉得这趟下来赚了不少,商量着要不要给武器上点附魔,尤丙靠着树干,翻看书页折损破烂的佛经。
苍老而洪亮的裁判声音响彻整个试炼场地,木符在舆图中又一次泛起更强烈的亮光,像一道道突破天际的光柱,在场所有修士脚下同时亮起传送阵法。
拿到木符的喜悦不已,更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响彻林间,错失机会的唉唉叹气,心知自己能力不足,只能祈祷本门师兄师姐能争得个好名次。
黎盏沉浸在自己成功施展阵法的喜悦中,瞳珠轻动,唇角勾起,像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我厉害吧。”
段青玄捏了捏他耳垂,夸奖道:“好厉害。”
黎盏一怔,被触碰之地微微酥麻,莫名像窜过阵电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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