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信半疑地踱过台阶,推开了屋门。
不用走许多步,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厢房正中央挂着的一幅画卷。
画上女子浓艳姝丽,弯弯的一双笑眼,经年的放置已经让画纸微微泛黄,但泛不去她有些似曾相识的眉目。
那是一双令明月星辰都黯淡失色的眼睛,眼角微挑,恰当好处的弧度。
明明是静止的画面,却好像被点上神韵,鲜活得对他微笑。
那种微笑渐渐能与应流徴脑海中的那人重合起来,他张大了嘴巴,不受控制地跌坐到一旁椅子上。
再出来时,他心如死灰,垂着头不肯看他娘亲。
应夫人说:“此事不要对你父亲说,也不要叫第三个人知晓。
过去的事,就应该彻底留在过去。
最起码在梦蝶庄,不该留下的人,绝不能留下。”
“我知道了。”
应流徴弱弱回答。
应弦歌喜欢雪。
冬园的雪片刻没有停歇,深雪亭上的木匾还是应弦歌亲自题的名,深雪深雪,今朝见雪雪犹深。
他的少年心事最终以一种令他幻灭的姿态结束了。
朝见雪打了一个喷嚏。
他吸吸鼻子,肩上立刻披来一件外袍,清新的荷香笼罩了他。
“我也不是冷,可能有人在说我,哈哈。”
他受宠若惊地抓住了衣裳。
太体贴了,体贴得他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
他也没有谈过哇,完全手足无措。
玉惟的视线依旧炙热不移,自从一叶舟出来后他就是这个状态。
因为终于实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愿望,久久地移不开目光。
被这种仙子凝望,朝见雪目移。
玉惟得到了苦寒心的承认,从此便是玉丛一叶舟的主人了。
一叶舟中的房屋也已经在术法与仙境灵力作用下开始重建,料想过不了多久,就能重现玉氏一族的恢弘。
他们此时正在隔壁城中游春赏景,朝见雪不想这么快回去,玉惟便带他到这里消遣。
走着走着,天边扑棱棱飞来一只彩色的硕大蝴蝶。
朝见雪觉得新奇,适时伸手,蝴蝶停留在他的指尖,卷须中夹着一张信笺。
原来是梦蝶庄的寻人术。
在他拿起信笺的刹那,蝴蝶一振翅,瞬间化作一颗小小的四时方落在他手心,并着五彩斑斓的粼粉,亮晶晶地飘散在半空。
“又是应流徴?”
玉惟眉头轻皱,不胜其扰般挥散了那片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