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别过后,林昭然去寻琪琪。
终结前尚有一事未了。
「琪琪,可愿将画作示我?」他问。
无须多劝。
她飞奔取来厚厚一叠画纸,尽是这月所作。
凡入眼之物皆可入画——赵兰宅前街巷的雀群,所居屋舍与住户,与筱诺嬉戏的园中林木,不一而足。
尤令他惊叹的是数幅青云城天枢站写生——她不仅记得所经店铺形制,连陈列商品细节都纤毫毕现。
那些物事他离站五刻便忘,她却能隔日精准绘出。
若得闲,当请琪琪授他绘画。
虽自觉无此天分,但想及幼妹板着脸授艺的模样,倒也有趣。
「。。。这只是筱诺的猫形——呃。」琪琪猛然噤声,惶然瞥他一眼,急将那黑猫幼崽的素描往已检视的画作下塞。
呵。
「她的化形之态?」他故作天真地问。
「你早知!」琪琪惊呼。
「早知。」他确认,「是你自行识破她能化形,还是她与你一般藏不住事?」
「我才没有藏不住事!」她抗议,「那个。。。她说漏嘴会术法,我就缠着她演示。」
世人总爱炫耀本事的通病啊。
加之琪琪死缠烂打的功夫,也难怪筱诺投降。
他自己不也常屈从于此么?
除筱诺失言外,琪琪画作中再无意外。
他正欲施术记忆整叠画作,却见她紧护作品,满面狐疑。
费尽口舌方使她相信此术无损画作,更无焚毁之虞。这丫头哪来这般念头?
「昭武哥哥曾烧过我好多画,说是变戏法。」她坦白,「道是玩笑。」
林昭然翻个白眼。
确是林昭武做得出的勾当。
以琪琪性子,当时定是烦人得紧。。。但终究过分。
「你拿我与昭武相较,倒教我伤心。」他佯叹,速将画作记入识海后归还,「好了,完璧归赵。」
琪琪急急翻检确认无碍,方抱画回房。
未几复返,面有忧色。
「哥,为何要记我画作?」她问,「想看时唤我取来便是。你要远行么?」
他侧目斟酌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