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力道再大些,都会口角破裂。
“往后若再发生这种事……阿兄就不必替我挡着了。”
时日越长她就越意识到,兄长这些年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护了自己多少。
此前竟还为他举止疏离而感到委屈。
就像此时,青年双目微阖,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辞盈如今不会被这样的态度吓退,她望了一眼外头还下着的雨,斟酌言语,“阿兄还没用膳吧?”
“是要在我这里吃了等鸣泉来接,还是现在就直接回去?我派仆从过去传个话?”
雨势没有之前那样大了。
青年气息也逐渐平复下来。
虽说上了药,可他身子骨弱,折腾这么一通,仍像一碾即碎纷纷扬扬的枯枝霰雪,长眉锁雾,面色苍白到吓人。
辞盈连与他说话都是轻着声音的。
生怕吹口气,他就散了。
“要不,阿兄还是留下用膳再走?”到底是为她伤的,连口热饭都没有,未免太不近人情些,辞盈小心翼翼地问。
非她舍不得一顿饭食。
只是觉得依照兄长性子,必定不会点头同意。
没成想,江聿竟留下来了。
……还真要吃她的饭。
府中因江老夫人烧香茹素,多数人受不了各自开灶。所以辞盈平日衣着出行不显,但从没亏待过嘴。她只在与兄长分开的初时,跟着啃了段时日的草。
江聿入书院后,便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苦日子。
兄妹二人上次同食,久到模糊。
可辞盈还能记得,他喜欢哪几道菜。
江聿素来清淡,不喜荤腥,花果蔬叶做的糕饼最好,再淋上一勺蜜糖……
大抵是苦药吃多了,就奢望这么点甜味。满盏灯火影影绰绰映出窗纱外斜飞雨丝,在暗夜中像无声的游鱼。她略微低眸,又瞧见身畔青年流云般的雪白广袖。
忽地想起他味觉不敏锐。
喜欢花叶做的食物,也是因为气味。苦与甜,当真能辨别的出来吗?
心口泛酸,她将一碗桃花甜酪轻推到对方面前道,“阿兄尝尝这个。”
他果然喜欢。
辞盈比自己吃都要欢喜。甚至信心膨胀地想,若是兄长顿顿都来她这里吃,没准就能被养壮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