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妤走近时,靴底踩碎积雪的声响像一根绷紧的弦,细微却清晰。
宁凡没有动。
她停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像是怕再靠近一步便会触碰到他心底暗藏的某根刺。
“你在看什么?”她低声问。
宁凡过了许久才回答:“看天亮。”
尘妤垂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暗纹,那是她今日醒来时才察觉的变化。
那些火纹不再只是隐隐作痛,而是像在呼吸,缓慢却有节律。
“山下已经全部封锁了。”她说,“夜行军也已经撤离,不会再有刺客摸上来。”
宁凡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并不为此松口气。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敢来。”他说,“也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尘妤沉默了片刻。
“因为火脉。”她低声道。
宁凡轻轻抬眸,眼神深得像一整片未被天光照亮的夜海。
“因为你。”他说得很轻,却冷冷落落,“他们已经察觉到,你的血脉变化正在失控。”
尘妤握紧
fingers
的动作几乎被袖子遮住。
她不是不知道。
昨夜那阵几乎要将她吞没的灼热,和皮肤下跳动的红光,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我在努力压住。”她说,“我还能撑。”
宁凡缓缓转向她,目光落在她左颈侧那一小点未能完全掩去的火纹裂痕。
像一条醒来的细蛇,静默地蜿蜒。
“你撑不了太久。”他低声说,“姒族火脉的衰歇不是自然衰败,而是——被人为加速。”
尘妤的呼吸顿时凝了一瞬。
风吹乱她额前的发丝,露出那道浅浅的红痕,像火在皮肤底下沉睡。
“是有人在刻意逼我觉醒?”
宁凡看着她,眼底浮起一层让人无法直视的压抑冷意。
“逼你,或是逼我。”
尘妤抬眸,与他对视。
那一瞬间,雪落得更密,风声也变得极轻。
“他们知道,你若失去控制,我便会为你入局。”宁凡淡声道。
尘妤忽然心口一颤。
她一直都知道宁凡的狠,也知道他的冷,但唯独在她身上,他总是比自己想象得更……不够冷。
所以他们才抓住这点。
“可你不能。”尘妤低声说,“你若入局……整个北岭会和我们一起被拖下去。”
宁凡没有否认。
他只是抬手,指尖触到她颈侧那一小点躁动的火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