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一刀落下。
没有血。
只有那人影体表的火纹像被瞬间熄灭的余烬,“啪”地碎裂。
他的身体像被风吹散的纸灰,断裂、崩散、被火井的风吞没。
临碎前,他嘶声喊出一句几乎破音的话:
“第七……你也会被……吞……”
声音被火光淹没。
宁凡收刀。
火幕在他身后重新闭合,但像被他踏过之后,再难恢复原本的形状。
尘妤看着他,唇色几乎褪尽。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
宁凡能踏过火命交界。
能压住失控火脉。
能让火井让路。
他身上……
一定藏着她不知道的某段火命残响。
宁凡走向她。
尘妤的手微微颤着,被火纹反噬烧出一道浅痕。
宁凡看了她一眼。
然后在风雪里,极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那烧痕扶住、压住、稳住。
他声音压得极低:
“跟我走。”
尘妤喉咙一紧:“去……哪里?”
宁凡低下头,额前的雪落在尘妤手背上,化得飞快。
他声音沉而稳:
“去躲开今晚所有盯着你的人。”
他看着她的眼:
“包括火井。”
尘妤的睫毛轻轻颤。
风雪忽然停住半息。
那一刻,火井像第一次——
对尘妤露出了它无法掌控的恐惧。
而宁凡握着她的手,把她从火命的边缘拖了回来。
风声在破晓前的山脊间回荡,像一柄被反复磨砺的刀锋,冰冷而坚硬。
宁凡半侧着身体站在崖缘,手背上的血痕被寒风吹得紧缩发白。
他依然没有回头,只盯着前方那条被雾色吞没的峡谷,像是看见了某种深埋地下的答案。
雪从云缝里落下来,细若碎盐,轻得没有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