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妤猛地抬头,瞳孔一缩。
而宁凡,只是很轻地眯了眯眼。
那一瞬间,整座殿像被某种更古老的意志笼罩。
老人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殿外那座还未彻底启封的地脉井。
“陛下……里面埋着的……是她最后的遗言。”
“是她……想亲口告诉您的一切。”
“也是只有您亲自下去……才能开启的东西。”
宁凡的手指轻轻扣住铁片。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极少出现的紧握。
“所以,”
他的声音慢却稳,沉却冷,
“整个旧案——所有的混乱、误解、血脉测定、宫廷清洗、火脉衰歇、姒族覆灭……都与她有关?”
老人闭上眼。
泪从干裂的眼角缓缓落下。
“陛下……不是她造成的。”
“是她……阻止了更大的灾。”
风在宫殿间呼啸。
像远古的火脉正在最后一次呼吸。
宁凡沉默良久。
久到连尘妤都几乎感到时间凝固。
他终于开口:
“带路。”
两个字。
却像一道重新划开的世界缝隙。
尘妤轻吸一口气,立刻跟上。
老人被扶着向前,脚步虽颤,却带着一种走回命运起点的决绝。
宁凡最后看了一眼殿中摇晃的光。
然后迈步走入夜。
地脉井口就在殿后的深院。
那里从未点亮灯火。
像专为今晚留下的一处——阴影。
——
夜越往院深处走,越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悄悄吞掉。
宫墙后那些整治过的瓦片在风里颤动,发出的不是常见的清脆声,而像枯骨敲击石面,干涩、轻微,却让人无法忽视。
地脉井并不大,却深得看不见底。
它在月光下显出一种奇异的暗红色,像从地底缓慢蒸腾上来的古老火气悄悄浸透了井口。
尘妤率先停下。
她的眼神落向井口时,瞳底泛起极轻的波动——并不是恐惧,而像是多年来反复映入梦境的一个终点,终于在眼前清晰。
“殿……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