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闻言笑了笑,轻抚了抚怀里小皇孙殿下的发尾,柔声劝道:“这件事,眼下你可不好亲自插手。”
宣珩皱了皱眉,思忖着低声道:“我大抵知道你的意思,在关乎藩王的事情之上,我这个做储君的,的确不好开口。”
这一两年来,宣珩位居东宫,底下即将就藩的各路藩王人心浮躁。
他的小皇孙殿下,在他那些王叔们眼中,简直是就是众矢之的。
储君难为,更何况是一位他这位皇太孙年纪轻轻,又偏偏是被皇祖父越过一众亲叔叔,亲自册里为储,那便更加难做了!
宣珩年幼,被他压在底下的这些王叔们,都是他的长辈。
无论是身为储君,还是后辈,他只能对这些王叔们礼遇有加,愈加宽容大度才好。
宣珩自幼受教于先太子和大儒,在这上头一直都做得无可挑剔。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看在眼里,也越发疼爱倚重这个明事理的孙儿。
只是。。。。。。
宣珩皱了皱眉,低声开口:“只是眼下这件事,干系重大,更关乎沿海生民百姓,若是拖延下来,怕是容易生出民怨,更可能兴起兵事。”
“倘若只是我这储君的名声和清誉,便要故作不知情。。。。。。”
“到时候若事有耽搁,容倭寇为患,再杀伤我临海百姓,岂非误国秧民。。。。。。”
萧明渊叹了一口气,将宣珩带进了书房之中。
随后,又从书架之上取出来一卷舆图,铺到案前。
宣珩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这是。。。。。。沿海一带的舆图?!”
他低头看了一眼图上标记的山川地理。
宣珩这个皇太孙对兵事并不是十分擅长。
但是也读过一些兵书,看过大内保存的大景朝舆图。
在皇帝和诸位臣工面前,也是见过御前最详细的舆图,跟着陛下议论过用兵之事的。
只是他先前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将舆图画的这么详细,这么清晰明了。
这一张羊皮纸上的舆图,只绘有南边沿海一侧的山水地势,因为范围并不大,细致到连县镇都有所标注。
而且上面不同州府,具是用不同的颜色划分,看起来十分明晰,就算是不怎么懂兵事之人,也能一目了然。
上头羊皮卷一旁,还记录了很多的细节。
哪一个地方,如今是谁的封地,有多少守军兵卒,领兵的守将是谁,统统都记录在卷。
细细的蝇头小字占满了一旁的空白边角,可见记录之人是十分用心了。
宣珩忍不住有些惊异地垂首轻抚了一下羊皮卷一角卷曲的痕迹。
喃喃开口问道:“这些。。。。。全都是萧哥哥你记录下来的么?”
他知道萧明渊在北疆战场之上用兵如神的名声。
京师三营里头的诸多将领,尤其是如今的陈元陈大统领,也在皇帝和众人面前,对萧明渊表现得极为敬服。
只是这两年天下太平,地方少有用兵之处。
小皇孙殿下并不常去军营,顾及这萧明渊的差事,也有刻意避嫌的意思,从不与萧明渊探讨军机密事。
而今突然瞧见这舆图上留下来的画工笔墨,才觉得叹服又惊异!
这卷羊皮纸上的东西,甚至比他在皇祖父面前看到的还要详尽许多倍。。。。。。
萧明渊从身后揽住宣珩的腰身,见自家小皇孙殿下呆呆地小模样,只觉得十分可爱。
“发什么呆?殿下难不成没瞧见过舆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