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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三 卧虎桥二监区越狱事件 第一章 阿尔兹海默症（第4页）

“身体不要紧吧？”胡陶轻轻拍了拍姜翰鹰的左肩，那个位置正是他中枪的所在。

“养了半个月，再不活动活动，我就生锈了。”

“我知道，你最近在忙着找陈师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我。。。。。。刚刚还见了他。”

“什么？”

“他虽然脑子出了问题，但身手和反应还是那么快，几个回合就把我甩掉了。。。。。。”

“我联系基层派出所的同志，让他们调一下这片的监控探头录像。”胡陶打开手机，发送了几条短信。

“胡政委，您找我。。。。。。是为了这事吗？”

“也不全是，你中的那几枪，报告结果出来了。虽然对方是坐在车内开枪，现场没有留下弹壳，但是结合从你身体里取出的弹片，初步确定，向你射击的是一把俄式TT-33托卡列夫7。62毫米半自动手枪，这是相关资料，你熟悉一下。”胡陶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扔到了姜翰鹰怀里。

“托卡。。。。。。什么夫？”

“很古旧的枪了，比你师父的岁数都大。1930年设计生产的，那个时候俄罗斯还叫苏联。”

“这么老的枪！”

“老，并不意味着劣质。相反，这支枪历经战争考验，性能深得俄罗斯人民喜爱。对了，我国第一支制式武器——51手枪，就是仿造于苏制托卡列夫军用手枪。”

“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还在用这么老的枪？”

“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涉了枪，案件的性质就变了，省里下了命令，限期十天，如果还破不了案，我和你一起打辞职报告。接下来，所有人力归你调配，你全力查案，陈师傅的事，我会拜托其他同事跟进，车给你，我走一走。”胡陶将车停在路边，撑起一把伞，走入了漫天风雨中。

姜翰鹰把湿漉漉的上衣脱下了，搭在方向盘上，将暖风开到最大，打开档案袋，一页页地查看，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也没有半点头绪，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输入了陈大兴的号码，就在按下拨打键的瞬间，才又猛然陈大兴的现状。

“师父，我。。。。。。”姜翰鹰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他在陈大兴手下学徒的过往，那时候陈大兴每次查案，都要姜翰鹰独立的的分析、思考，可是姜翰鹰每每不以为意，陈大兴气得直跺脚，屡屡叫骂：“老子不是你的拐杖，没了我，你就不走路了？老子总有干不动的那一天，不可能帮你一辈子，”彼时，姜翰鹰总是犟嘴：“师父，咱是师徒，怎么会没有你呢，你一定长命百岁、永远硬硬朗朗。”

声犹在耳，师父却已“英雄迟暮”。

到了徒弟该挑大梁的时候，姜翰鹰才发觉，自己根本离不开陈大兴。尽管当初因为退休的事，陈大兴对他大发脾气，可真遇到过不去的坎儿，陈大兴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扶他一把。在此之前，姜翰鹰总是认为自己已经独当一面，可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一路走来，师父对他的照看从未缺席。

“师父，这案子该怎么查啊。”姜翰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刚想斜靠在座椅上休息一下，突然发现腿部距离不够，这辆车是胡陶开来的，胡陶的身高比姜翰鹰矮了半头，腿也更短，所以驾驶位座椅更靠前。

就在姜翰鹰低头摆弄座椅距离的时候，一丝灵光猛地在他眼前亮起，一段陈大兴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傻徒弟，你总嫌师父磨叨，可你也不长记性啊。我说了多少遍，人的习惯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这个痕迹就是逻辑推理的窗口和基础，如果你无法在大脑里推演场景和经过，就去尽可能真实的还原它。”

“对！还原它。”姜翰鹰发动汽车，直奔医院。

凌晨三点，医院门前车流相对静止，几乎没有行人，姜翰鹰将警车停在了当天小丑向他射击的位置，摇下车窗，将右手拇指和食指竖起，想象对方持枪的样子。

彼时，小丑为了保证迅速撤离，将射击的时间紧紧压缩在，一脚刹车和一脚油门之间，手稳到可以忽略刹车时的惯性，在大约6秒的时间内连开5枪，20米距离，枪枪命中，这绝不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既然是专业人士，为什么要使用一把如此老旧的枪支呢。姜翰鹰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一夜为睡的他，趴在方向盘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姜翰鹰再度回到了中枪时的那一天，小丑摇下车窗，连发两枪击中米娜，在开第三枪的时候，画面突然静止，一切仿佛按下了“暂停”，所有的光影瞬间定格。就在此时，陈大兴推开轿车的后门走了下来，两手一撑，一屁股坐在了轿车的引擎盖子上。

“师父？在哪里？”姜翰鹰大声呼喊。

“什么在哪里？”陈大兴点了一支烟，美美地嘬上了一口。

“线索！追下去的线索在哪里？”

“线索？这里到处都是线索！”陈大兴跳下引擎盖，拉开了驾驶位的门，把姜翰鹰揪了过来，指着一动不动的小丑说道：

“面具没有挡住脖子，脖子有喉结，这是个男性。通常来讲，手枪持枪姿势有四种：单手单臂式、对等三角茶杯式、推拉式、韦佛式，你看他的持枪姿势，虽然是坐姿，但是含胸塌肩微向后，手枪火身轴线与手臂平齐，右手握枪，手掌内侧贴紧枪体，虎口满握枪颈，掌根部与中指、无名指、小指沿枪身轴线前顶回握，这是标准的单手单臂式，其优点在于射击精度高，缺点在于瞄准时间长、射速慢。他在6秒内打了你5枪，按照慢射、速射、急速射的射速分类，2秒3枪，属于慢射，单手单臂式是最优解。然而，此时此刻，他是在杀人，不是在打靶，打靶要准，杀人要快，你们双方距离不足20米，对于一个成熟的杀手，以上四种射击方式，任选一种都足以达成效果，可他为什么选择了射速最慢的单手单臂式呢？要知道，此情此景下，每一秒的时间都珍贵异常，因为没多出一秒，就等于可以多开2至3枪。”

“这说明。。。。。。这种持枪法，他最熟悉！”

“没错！他最熟悉！那么到底什么人用单臂据枪最多呢？”

“军人！”姜翰鹰抢答道。

“没错，单臂据枪是四种持枪法里，唯一单手持握手枪的，在射击的时候只需要一只手。一般来说，军人的手枪只是次要的自卫武器，在作战时，除了手枪，肯定还要携带步枪等其它武器装备，尤其是处于索降、车中探身射击等环境下，只能空出一只手持握手枪，所以单臂据枪多为军队训练科目，在圈定了军人这个范围后，我们继续缩小视野，你研究过他的枪没有？”

“我看过弹片的报告，基本确定，是TT-33托卡列夫7。62毫米半自动手枪。”

“不对！”陈大兴抬手抽了姜翰鹰一个“大脖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