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看着他,半晌胸口无声一热,侧过头在枕上埋了埋。
我那时云琅咳了一声,压压笑意,若不是福至心灵,感而有孕,是不是还会出别的事?
铡刀被做了手脚,落不下去。
萧朔道:铡刀不落,必有冤情。刑部虽已被架空多年,却仍有一桩旧权
凡刑案复审,一律先交归刑部,再批大理寺御史台。
云琅轻声问:刑部天牢,是你的人?
萧朔静了一刻,并未否认,不冷不热望他一眼:可惜我人在府上,喜得贵子。
云琅绷不住,笑得呛了口风,撑着身子咳得险些岔了气。
刑部如今也已被架空大半,并无实权,除了设法把我淘换出来,剩下的只怕不很够用。
云琅撑着翻了个身,避了避风,边咳边笑:
你你还是理一理朝堂,来日你我盘一盘
他话未说完,眼尾被指腹轻轻一按,不自觉怔了下。
毛病太多。萧朔看着他,眸色不明,想哭便哭,也嫌丢人?
云琅屏息静了下,垂眸笑笑,敢作敢当:是。
萧朔难得的并未动怒,伸手替云琅掩上衣襟,站起身。
老主簿恰好捧着参汤进来,见萧朔像是要出门,愣了下:王爷,您去哪?
我在,他歇不舒服。
萧朔拿过披风:刚推过气血,静卧两个时辰,我再过来。
老主簿一时几乎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进退维谷,迟疑着想要找条地缝,萧朔已径自出了门。
老主簿追悔莫及,捧着参汤,看向榻上云琅:云公子
嘘。云琅虚虚比划了下,侧耳细听一阵,朝窗外打了个手势。
老主簿愣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目光一亮:是是。
王爷听墙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主簿放了心,乐颠颠把参汤分出一碗,给云琅端过去。
云琅没急着喝,掀开坐垫,取出了《教子经》。
老主簿:
刀疤把书送进来时,老主簿虽然诧异,细想之下,揣摩着云琅大抵是要假戏真做、将怀胎之事演得更逼真一些。
却不曾想,云琅竟真是买来看的。
老主簿隐约生出些不祥预感,放下参汤,悄声道:云公子,您看这个
他如今性情不定,敏感多思。
云琅摆了摆手,悄声:我看看要怎么办。
老主簿眼睁睁看着云琅翻到了幼学之年·小儿教养心得一页,眼前黑了黑,勉强站稳:您从这上面找吗?
还有几本,我回头再看。
云琅借着油灯,屈指算了算:《礼记》上说,人生十年曰幼,学。这幼学之年就是十岁罢?
老主簿年纪大了,头晕目眩,往窗外看了看。
云琅凝神细看了几页,心中大抵有了成数,将书合上,塞回枕头底下。
书上讲,此时小儿方离父母、始学文,探知世事,初生自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