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要整治的也就是这些乱象。
把不该坐太庙的夺号,迁到应该去的夹室、独庙,然后单独祭祀。
把改惩罚的人施加惩罚,为子孙和后来者戒。
而这也不叫搞祖宗。
政治早有公论——“礼叙尊尊,不叙亲亲。”
孝悌?还有比维护统治还高的孝道?对于皇帝,大罪三千,罪莫大于亡国灭种毁庙。
所以议庙合理合法,李某也不怯于和朝廷辩经并自信有能力舌战群儒获胜。
李溪等人也知道,故而很配合的大胆去做。
但李溪不清楚圣人议庙的目的。
为了整顿太庙、迁人还是惩前毖后?
如果只是前者,干就完了。
可若是还要惩戒,事情就难办了。
比如独夫、民贼。
《尚书》和孟儒称纣为独夫,将摧毁殷商称为革其命、斩其首——“未闻弑君,但闻诛一夫。”
圣人将他老子称为独夫,将咸通朝骂为:“我有今日实在是独夫之过,罪在公卿与皇考!”
但——何谓独夫?经学没有明确定义。
再比如李旦,说他有罪也对,但也会有很多人异议。
众口悠悠,各有视角,意见很难统一。
“若只是修九庙,按亲尽迁人即可,庙号、谥号可以不改。”
李溪提议道:“如果兼具惩罚,世系以外的可以严惩。
世系以内,臣等象征性处理一下即可。
恶谥者平谥,平谥者美谥。
戾帝这类就算了,于陛下名声不好。”
“够了。”
李皇帝既然敢干,哪会委曲求全:“此番既为修九庙,也为惩罚。
周宣王作为厉王的儿子,也不避讳父亲的罪孽。
灵帝几倾汉室,少帝和献帝也不遮掩。
鲁幽公、郑幽公、晋幽公、楚幽王、赵幽缪王、齐厉、卫灵…………这是为了什么?”
“警告后人,不要犯他们的罪行。”
“我为国家出生入死,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难道是为了让某些德不配位的先主继续冠冕堂皇地坐在太庙里被飨食、膜拜?难道是为了让我的子孙作威作福、骄固残暴?”
“我李家百年来昏君辈出,天下口诛笔伐,又岂独《阿房宫赋》!
为人笑谈,以致人心颓丧,国威扫地,王政日益败坏!
这种局面,必须在我手上得到彻底扭转!
世代苦难必须到我为止!
我此番就是要收拾了这帮不孝祖宗,籍此告诉世人和后人,从此以后,阴阳无极,我道有法,罪而必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