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圣人又叫住他:“还有司田参军,少司农。
让他们五个徒步来!
站到断桥上采风到天黑,写三万字观后感明晨在尚书省朗读。”
“唯!”
武熊一头雾水的拍马冲出了。
怎么又招惹了这个祖宗,可能是夸耀不成,恼羞成怒急了吧。
自己堂堂朔方军节度使,居然被派去传令……
赵嘉给台阶道:“长期用兵,是这样的。
非陛下与朝廷之罪。
大难初平,慢慢与民休息——”
“烦死了!”
圣人一甩鞭子,理也不理,哒哒而去。
“你,去给那三个孩子。”
赵嘉拿出些许财货交给一个从官。
“是。”
天后盯着圣人的背影,抑郁的脸上,到底还是没绷住,低下头,不厚道的笑了。
她缓缓催着坐骑,瞳孔深处,那三个在孩子已经躲进了断桥下一个茂密草丛,正对着这一行鲜衣怒马的人目不转睛,指指戳戳,不时露出赞叹的口型。
在这人间,有人没落地就获得了一切,有人娘胎里就是牛马韭菜。
有的人死了会有车水马龙、三教九流去哭丧,慰问。
有的人活着也是那该杀的畜牲。
愚蠢、清澈、简单、迟钝而无名的活着……
武熊那句“文德不振,不堪入目”
在天后脑海里反复回荡。
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短短八个字,既冷漠又绝望。
朱温做不好的事,李圣人好像暂时…也不能。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自己。
自己的处境,未必比三个孩子好,甚至更糟。
李圣人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说话声音都从不曾稍大,对她的态度一直宠溺到了极致,就像一个情郎。
但天后却清楚感觉一直被他恐惧、惊吓被他可怕的对待,仿佛随时会遭受残忍的血池之祸,牵连儿女和王彦章他们。
杀材皇帝,一旦发作起来,行径之灭绝人性,天后又不是没见识过他“处理”
别人。
剥皮,剁手,剜心,拔舌,火烧……
天后心里在滴滴流血:我过得好累好苦。
旋即,她又觉得自己幼稚。
皇帝没好人,自己早就明白的,可为什么会对他抱有幻想,觉得他会是那个例外,是那个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天选唯一………………
天后又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
君与内臣?
主与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