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殿门被踹开,几个将校带着大群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武夫,冲进了嘉德殿。
天后心跳骤然加速。
她不怕死,但很怕武夫,就像怕蛇一样。
无关胆量,本能地,来自灵魂、胎里、过往的本能……
“扶住圣人!”
十将郝祚大吼一声。
两个虎背熊腰的武夫矫健上来,铁钳般的大爪子一左一右锁住天后臂膀。
“为圣人披甲!”
郝祚又吩咐。
再上来一个军士,将手里血淋淋的锁子甲上下一甩,抖去血浆和黏液,掸了掸,拍掉明显的筋膜碎肉,就粗暴地给天后穿起来。
异味恶臭入鼻,天后小腹一抽,险些当场呕吐。
“带圣人上车!”
郝祚转身带路,将天后和朱令雅、朱令柔、朱友孜、张月仪塞进停在殿下的辒辌车。
第226章她来了
车驾却没立即出发。
不远处,嘉德殿下,皇甫麟、王彦章两部千余血染征衣的汴军呈半弧形站着。
三步玉阶上,王彦章口水乱溅:“疾风知劲草,板荡见人心。
十户之家,必有忠信。
救驾至此,诸公诸将士都是我宣武军正义之士。
景福以来,为名为利,为妻儿为爷娘,为不想离乡,畏于威权,为了这样为了那样,身不由己,所以助纣为虐,如今老贼已在洛阳自取灭亡,难道还要把一身傲骨铁胆卖给朱友裕、王敬尧之辈吗?我辈大丈夫,就这么人穷贱志短吗!
不如奉天后入朝,比浪子回头,周处上岸,转汴贼之骂为皇国之城,事圣唐天子,成千秋美名,怎么样!”
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受伤未死的乱军突然叫道:“你深受信重,不能为主上分忧则罢,如何敢作送主之妇与他人的无耻!
枉你自居忠义!
呸!”
王彦章怒道:“把他杀了!”
此人兀自大骂不休,直到一阵剁肉声响起,才戛然而止。
“某手里这杆铁枪,忠的是天后,是锄强扶弱!
是惩恶扬善!
是天下大义!
朱温又是个什么东西!
谨修部下之节、服从号令、没宰了他,已经是我王彦章最大的忠义!”
他这样说着,站在那如同一尊凶神恶煞。
“俺也一样!”
有人附和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区区赏赐,武士前程,哪里拿不到?哪里没有?给谁当兵敢不给?十七从军行,砍断十二把刀,图的是两吊臭钱吗!
五斗米就能让俺折腰,俺刘七是个甚么贱种?俺就是看不惯,看不惯,俺就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