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那个女人的一家团团圆圆,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他的银月,却只能沉睡在水晶棺中,不能与他一起分享人世的快乐。
恨哪,恨哪。
当年,银月为了意扬,将落雪推下了山崖。以为落雪死去的意扬,亲手杀死了银月,为落雪报了仇。可结果呢?
结果,银月死了,她害的人却没有死,相反还多活了十九年,并且生下了一对儿龙儿凤女。意扬与那个耀眼的白衣男子,始终守候在她的身边。
命运凭什么如此偏心,竟然连幸福的机会,都不能施与银月和他一点。
修白呀修白,事到如今,你是否后悔当日没有亲手杀掉那个女娃?反复的问着自己,男人的神情,忽然间癫狂起来。
他恨呀,真的恨呀,却在阴差阳错间,捡到了她的女儿。眼见那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眼见那孩子越来越像她,他不甘呀。
他曾经,也想伤害那孩子,看着她日日痛苦,自己也好为心爱的女子报仇。可是,每当看到孩子的笑靥,他就下不了手。
弯月,宛月。她的笑容,像极了与银月时的初见。
终是无法伤害一个像她的孩子……所以,他对小弯月,仓促之中下了凤孤飞,一种至今无解的药,一旦动了情,便是死期。
服下了凤孤飞的弯月,容貌一夕之间狰狞起来,唯有爱她的男子,才能为她还原本来的面目。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吧,凤孤飞的印记在脸上褪去,其实意味着毒性已经渗入到了血脉之中,死亡,是迟早的事情。
可他努力了那么久,算计了这么多,想要看到的,只是弯月的死亡吗?不,这是不够的,无论弯月怎么死,银月都不会活过来了。
那就让大家一起痛苦吧,一起在绝望的深渊里沉沦,日复一日,让爱上她们的男人,都和他一样,享受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吧。
此外,还有他的好侄子段清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清王的支持下火速拔除了他在南诏大部分根基。这对无情的父子,他又怎么会让这两人过的舒坦。
阵内,黑云滚滚,每一声鬼魂的哭嚎,都让他那千疮百孔的心,冷却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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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在书房里,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又一页。期间,狐狸上过房,揭过瓦,蹲过墙,可都被仲行察觉了,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为此,狐狸闷闷了老半天,但在小舅子面前又不好发作,最后被刘二将军想着法儿劝走了。
这个死女人,怎么忽然间冒出了这么多兄弟姐妹。
狐狸为此,唠叨了半天。对于他的不开心,刘波看在眼里,笑在心中。这个子翔啊,性情最为实诚,麻烦的东西,他从来懒得想。今日所得的一切,都是子翔一步步努力争取到的,从来不摆右相的这尊靠山。也因如此,狐狸在军中,颇受大小将士拥戴。
然而,到了感情的事上,他却和他一样,变得惴惴不安,生怕一转身,爱的女子就会不见。
真是有些羡慕子翔了,他的妻子能千里迢迢追寻到此,八两呢,会为了他来到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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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含章抱着一套洁白的衣服,叫人抬了一个大桶来,为弯月沐浴净身。
“三妹,明儿个,四弟就要带你去破阵了,怕吗?”含章喝退了下人,拾起毛巾,为弯月擦拭着身体,聊天道。
弯月点了点头:“怕是有的,毕竟那个阵里,实在太阴森恐怖,那日我和尚行能出来,真是有幸的很。”
含章“嗯”了一声,舀了一瓢热水倒入:“尚行那小子,平日里畏首畏尾的,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难得这么男儿气。”
弯月笑了笑。这个含章,时不时的和尚行置气,两人见面就斗嘴,可每次,占上风的都是含章。
看着尚行隐忍却带着宠溺的面色,弯月总是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含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弯月忽然张口问出,这个问题,她很想知道答案。
含章的手一抖,一瓢热水洒出,落到了地上,留下了一行儿杂乱的水痕。
一抹红晕,明显地浮在了含章的面上。喜欢的人……那抹高大的身影,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留心了。原以为这是一番无果的禁忌之恋,可当她在一个偶然机会下,得知自己并非娘亲亲生,而是被她收养的女儿的时候,除了惊诧,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