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是做什么的?”
“这些药啊,嘿嘿。”张顽童不怀好意地笑了声:“它们是送给你做防身用的,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外女扮男装不容易。如果有人想对你不轨,这包蒙汗药足够让他睡三天;如果有人识破了你的女儿身,这包健忘药足以让他忘记三天内的所有事情;如果军营里有人为难你,这些整蛊药足以让他们丑态毕露。哈哈,总之,你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
提着这装满药的包裹,弯月顿觉它沉甸甸的,想不到,这位玩世不恭的老顽童,竟然为她想的这么周到。
“妹子,别看了。快点走吧,外面有人候着你了。”幺一拽了拽弯月的衣袖,提醒道。
弯月依依不舍的转过身,走了出去。若涵趴在柱子后,撅着嘴看着弯月离去的背影,眼中扑闪扑闪的。
“小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一声稚嫩的话语,在若涵的身后响起。若涵忙收起眼泪,转过身怒道:“臭丫头,少管本少爷的闲事。”
静如胖嘟嘟的脸登时委屈起来:“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你流泪了。”
“臭丫头,嘴怎么这么碎,小心本少爷的拳头。”若涵举起拳头,威慑道。
静如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却不自觉的退到了一个热乎乎的物体上,紧接着,一双大手按住了她:“小妹妹,你不要紧吧。”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温润好听?静如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白雪般男子的面容,干净的不染一粒尘埃。
他是谁,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如此熟悉?
静如仰着胖嘟嘟的小脸,不解地看着眼前人。而这个男子,虽然手扶着她,但他的眼睛,却是空洞且无焦距的。静如伸出肉乎乎的手,抚过他的眼睛:“叔叔的眼睛,看得到静如吗?”
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明净的笑容,他轻轻地抓住了静如的小手:“虽然叔叔看不到你,但叔叔可以感受到你。”
静如眨着一双灵动的眼,颇为怜惜的说道:“叔叔别难过,以后,静如当你的眼睛好不好?这里有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他们都会帮你的。”
男子嘴角的笑容,更明净了起来,他抓着静如的手,也更加用力起来。
已经送走弯月的幺一,恰巧回来时看到了这一幕。她忙走过去,拉起静如训道:“不是告诉过你,不可到处乱跑吗。”
静如立刻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末了,她忽然想起还未跟那位叔叔说再见,于是,她回过头,冲着男子招手道:“叔叔,我先走了,再见。”
听到静如的话,若涵不屑的伸了伸舌头,自言自语道:“笨丫头,真是烦人。”说完迈腿就要走,可忽然,他的身后多了一阵掌风,将他直生生的推倒在地。
“唉哟。”这位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捂着腰,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嘴边扬起一分讽刺的笑靥,他转过身,如流云般飘然离去。
“真是见鬼了。”若涵窘的不轻,低声咒骂道。
“臭小子,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张顽童雷鸣般的声音在若涵耳旁响起,紧接着,若涵的耳朵被揪了起来:“你小子,怎么得罪了和老弟的贵人,还不过去赔罪。”
贵客?那个瞎子算哪门贵客!若涵不情愿地挣脱开来,他拉了拉张顽童的衣角,问道:“师父,那个人是谁?”
“笨小子,”张大夫又赏了若涵一个爆栗:“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可是江州城首富,有名的陈大善人,咱们这个庇护所,就是他出资修建的呢。”
若涵登时噤声,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早已不见的影子。江州首富——陈大善人,竟然是个瞎子?
再说弯月这里,当她坐着歪歪的驴车来到军营时,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光着膀子在操场上操练,他们手执长矛,响亮的喊声,震彻云霄。
一个坐在栏杆上荡着腿的小药童,在见了弯月后,忙跳下来问道:“先生可是雁城来的江半夏大夫?”
弯月忙点了点头,答道:“是,江半夏正是在下。”
“果然是江大夫,失礼失礼。”药童的样子恭敬了起来:“小的名叫张泽,见过张大夫。李大人已经在医馆里恭候多时了,大夫请这边走。”说完引着弯月,向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在步行了一段儿路后,几顶黯淡破旧的帐篷出现在弯月的眼前。张泽掀开了门帘,引着弯月走入了一个较大的帐篷里。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伴着血腥味,让弯月的胃肠直翻腾。
帐篷的地面上,躺着坐着一群伤兵,捂着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呻吟着,而里面只有几个小药童在忙着帮忙包扎。
“江大夫,我们的大夫本来就少,且大部分被四皇子抽调了去,现在营里已经没有几位大夫了。”张泽在弯月耳边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