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准点地在小宅门前停下,
车厢里,酒酿深深吸了三口气,依旧无法控制有些颤抖的手,
她撩起车窗,石墙小院就静静地出现在眼前,小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她看了半炷香的工夫,和马夫说,“回去吧。”
马夫面露不解,但到底是御查司出来的侍卫,并未询问原因,一勒缰绳,驾马归去。
好巧不巧,她和沈渊同时归府,
两辆马车面对面在朱漆大门前停下,她不想面对沈渊,便坐在车里等那人先下,
又是巧了,
那人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
两人隔着几丈开外不知道较什么劲,夕阳下,昭明大道人来人往,两辆马车和凝滞住了一样。
她干脆放下车帘,靠着车厢闭眼小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厢被叩响,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老爷叫您回去用晚膳了。”
她嗯了声表示答应,兴许是不合时宜的小憩让她脑子发昏,她浑浑噩噩地下车,浑浑噩噩地往紫竹院走,
每一步都好沉重,离那里每近一步,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就加重三分,
就好像抱着石头坠进湖底,本来有一根细绳让她可以攀着浮出水面,换一口浊气,
突然细绳不知道哪去了,她被困在了湖底,永生永世要和窒息感为伴。
晚膳有芙蓉蛋花羹,还有几道她爱吃的菜,
沈渊问,“去过了?”
酒酿嗯了声,兴致缺缺地拨弄碗里的米粒,“去过了。”
沈渊拿公筷的手一顿,还是夹了块桂花藕放进酒酿碗里,
“去过就好。”他说。
酒酿夹起桂花藕扔回碟子,起身说了句,“早晚要被你给逼死。”
说完便走了,
丫鬟小厮们垂手低头,大气不敢喘,
就看那威严不二的沈老爷亦是沉默着,怔怔望着大开的房门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吩咐道,
“东西都收了吧。”
过了片刻又加了句,“晚上送些点心进她屋,免得饿着。”
入夜,三碟小点被送到了酒酿桌上,
晚膳没吃几口,她一点都感受不到饿,像失了魂一样,一直坐在梳妆台边,仔细摩挲着碧玉簪子,
她怕簪子落地,手伸得很前,几乎是贴着铜镜的,
梦里碎成三段的簪子完好地在眼前,这是好事,阿娘说过,梦和现实是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