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也跟着荀攸一同感慨起来,说道:“确实不易,除开青李刚刚成熟,剩下的甜蔗也不甚新鲜,更不用说枣脯和柿饼了。能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此等果品吃,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说来不怕公达耻笑,吾家虽是云中本地大族,但云中县作为郡治,甚至还不如你那位族兄,即那位西乡有秩啬夫所辖的百姓多。”
“加之云中地处边地,时常有鲜卑入寇,就算有果树,怕是也被胡狗砍伐一空,当作攻城器械所用了。”
从果品说到云中,再从云中说到边乱,荀攸觉得,这位君侯也算有趣。
看得出来,他对于云中,还是有着深深的执念,故而念念不忘。
但自从听了家长的话,做了王苍的幕僚后,荀攸一直极力避免与王苍直接接触。
他的才学,他颍阴荀氏的家学,他颍川荀氏这百年以来的偌大名声,都让荀攸不能随便择一庸碌之人来侍奉!
虽然他此时还在党锢之列,终生不能出仕,但他也有自己的傲气!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牺,贤臣择主而事!
荀绲的话,他无法拒绝,毕竟其是整个荀氏的家长。但自那之后,荀攸还是积极的做了许多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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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先是在市井里巷中了解关于王苍的风闻,又与王苍身边的亲近之人闲聊,以此来了解王苍的为人,最后则是日常间观察王苍的品行,看看他做人做事的态度。
包括之前在钧台时,钟繇开口就是总角辩奸的荀家子,他的洞察力,自小便已闻名郡中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荀攸对王苍的了解,可谓是入木三分。虽说今夜在那院外,还看到了王苍隐藏的暗面,但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荀攸不准备问。
随手吃了几颗枣脯,又啃了一枚柿饼,荀攸才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说道。
“君侯阴养死士,招徕亡命,又折节下士,不惜以自降身价的做法来延揽我颍川士人。”
“又闻君侯义从言,在云中时,君侯还购得一处坞堡。地处边地,有处坞堡也算正常。可君侯恩养彼辈戍卒亲眷,赡养其全家老幼,可是要收其心,欲得彼辈用命乎?”
“加之君侯麾下这数百义从,名为义从,实为私兵!”
“观其兵甲箭矛齐备,人人如狼似虎,操练亦是极其严苛!攸还听闻,君侯还存有不少马甲!”
“此等兵战利器,如用在攻城上,可能无甚作用。但用在追亡逐北、野战取首之上,实乃一等一的决胜之宝。”
“至于那处坞堡,虽然名字奇怪,叫什么武川镇?但君侯大兴土木,所图定然不小。”
“连日以来,攸心中疑惑日渐加重,此时酒后正当问之。”
“敢问君侯,可是要效仿莽贼时,割据陇西的隗嚣故事,日后割据河南地,做一河南王是邪?”
“咚!”
一声重物掉落在地的声音从王苍身下发出,只见一枚甜蔗从王苍手中掉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在明亮的烛光照耀下,荀攸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声音也仿佛重锤般击打在王苍心中,将其骇得勃然变色!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王苍额头渗出,此刻他的心中不是惊讶,而是惊恐!
荀攸的话,可谓是将他的底牌一一掀开,赤裸裸的展露在二人面前!
脸上尴尬,口中强笑道:“公达醉了!”
“吾乃朝中亲封的列侯,怎会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邪?加之在颍阴时,吾还在你族父荀彧和荀氏家长面前述说过志向。”
“吾平生心愿。。。匡社稷于倒悬,拯黎庶于水火,还天下。。。”
但话没说完,荀攸便粗暴的将其打断,面色沉静的问道:“君侯当真无此等想法?”
“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