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白云仰脖大笑,道:“老脸坚厚,就领受了吧。”
堂倌插口道:“您老要走了吗?”
欧阳白云道:“不走难道在此睡下不成?”
堂倌施然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奉给欧阳白云,道:“这是黄老爷要小人送给您老的。”
欧阳白云接在手中,面色一沉,道:“多久的事?”
堂倌道:“就在您老进店不久。”
欧阳白云道:“为何到现在才拿来?”
堂倌战战兢兢地回道:“黄老爷一直叮嘱小人要等您老兴尽待归之际才能呈上书信,不然,他就要摘去小人吃饭的家伙。”
欧阳白云冷哼一声,拆开了书信。
只见那信笺上写道:“黄衫客书拜白云大侠,子正东校场桃林之中恭候大驾,如已过时,则于明晚同时同地再见。”
柳南江早知是黄衫客授来的书柬,却未作声。
此刻冷眼一瞟,信上文字俱入眼中,心头不禁大骇,这无异是一封战书,他不明白二人之中究竟有何芥蒂。
欧阳白云神色十分平静,将信笺往桌上一放,目光凝视着柳南江不稍瞬,冷声问道:
“相公看看可是那黄衫客的字迹?”
柳南江道:“极为相似。”
欧阳白云道:“黄衫客因何左手握笔作书呢?”
柳南江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语气一顿,接道:“前辈认定黄衫客是以左手握笔作书吗?”
欧阳白云冷哼道:“这点老朽还看得出来。”
柳南江道:“这也许是他的习惯。”
欧阳白云道:“老朽却不如此想。”
柳南江道:“前辈的看法是……”
欧阳白云道:“他唯恐别人从字迹中认出他的本来面目,因而改用左手。”
语气一顿,转头向堂倌问道:“什么时辰了?”
堂倌四道:“刚好交子。”
欧阳白云一挥手,道:“还来得及,咱们一同走吧!”
柳南江微微一愣,道:“晚辈也要前去吗?”
欧阳白云道:“将有一场战,相公似不应该放弃观摩的机会。”
柳南江道:“不知二位有何芥蒂,非一战不可。”
欧阳白云呵呵笑道:“相公这话说得就不妙了。只看不问,方为聪明人,相公难道愿作愚者?走吧!老朽苟不幸而死,相公也正好是收尸之人呵!”
言罢,已先行一步向屏风之外走去。
柳南江本意是不想去的。在书信上明显地露出了挑战之辞,两者相遇,似乎恶战难免。
那时他不知将如何置身其间。
然而,欧阳白云坚持之下,不去似乎不行,也就紧跟着欧阳白云走了出来。
灯景虽未阑,长街已寂寂。
扑面冷风,使柳南江酒意全消。他默默跟在欧阳白云身后,细细思索,越想越多,越想越疑!
欧阳白云言辞极尽闪烁,仿佛暗中有什么意图?
同时,柳南江心中大大地犹疑不决,在两斗之间,他不知该站在一边。
依照武林中的规矩,他该置身事外。然而,凌震霄是他未来的岳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