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听闻,一直以来龙体欠安,政事上有些力不从心,都是皇后娘娘从旁辅佐,不知可有此事?”王龄果然问得直接,那一双狭长凤眼此时充满着压迫力看着卫林下,似乎要辨明她话之真伪。
“王卿以为呢?”卫林下不答。
“臣下以为,有些事未必是空穴来风。”王龄说道。
卫林下轻啜一口茶,双目低垂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问道:“同理,有些事未必就不是空穴来风,王卿也知道帝位不稳,也知道如今龙体安康是多么的重要,龙体欠安,我这个发妻多多关心陪伴陛下难道有错么?”
王龄不语,仍旧盯着她。
深秋的阳光照着殿内缓缓漂浮上升的灰尘,显得静谧而安详,与此事两人有些紧张的气氛完全不同。
“王卿,若是你,你会为了身后之名做一个千古名相还是为了一个重要的人做一朝只手遮天的权臣?”良久,卫林下问道。
听到后面有奚临轩的轻咳声,卫林下不等王龄的答案忙起身去迎:“怎么不多睡会儿,您先坐着,我让他们去把参汤端来。还有,王卿有事要禀,已等了一会儿,不过,您还是先喝了汤再谈国事,妾身这就告退了。”
“沉璧,你回去好好歇一会儿,脸色不太好。”奚临轩似乎根本没听见她后半句话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外人,手就轻轻抚摸上卫林下的脸颊关照道,把卫林下弄了个大红脸,快步转身告退了。
卫林下盘算的离别日期一天天近了,大概是入了冬,奚临轩咳得有些厉害,已经蹒跚学步的奚祁十分喜欢爹爹,只要看见他的身影就要奔着去,要玩飞飞,每次都把奚临轩累得气喘吁吁。
“丰收,你去叫个侍卫来,让他玩个够。”卫林下从奚临轩怀里抱过儿子,这小子一点眼色都没有,一点不知道心疼爹爹,还伸着胳膊让抱。
“你看,儿子舍不得我。”奚临轩抱过孩子放在膝头,拿了块甜甜的糕点喂他,吃得满脸白,像掉进了面粉堆。
“又不是不让你见,做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干嘛?”卫林下勉强笑着说道。
“沉璧……”
“又快到年底了,各种庆典加起来可是不少,到时候要劳心劳力的,我让太医多开了调理进补的方子,这会儿应该正火上熬着,一会儿我让他们端来。”卫林下打断他的话。
太医说,那样小小的伤口在后背垂直的地方也有一个相同的。
那是因为剑穿胸而过。
她虽只看过几天黄帝内经也知道那意味着内里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她又问起了奚临轩腿上的伤,年迈的太医说不知,当年不是他为陛下诊治的,她又问丰收,丰收面上有些咬牙切齿,说这是陛下十一岁那年被几个兄长从假山上推下去摔的,当时流了许多血还骨折了,自此以后陛下就再也离不开轮椅了,一直到去了霍地才有好转。
卫林下听得暗自握了拳头,仍旧只是浅浅的笑。
“人作恶天在看,总会有报应的。呵呵。”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替换鸟。本周内结文……我就不让谁教上帝打麻将去了
第 59 章
快近年关了,太清来了一回,说在南内太无聊,本来听说太上皇曾征战沙场也算个练家子,她本想闲来无事跟老头儿讨教两招,谁承想那老头天天除了剪花修草画画写字之外都万事不关心似的,老僧入定般,她可实在不想伺候着了,生怕哪天把自己憋疯。
卫林下劝太清多跟太上皇学学修身养性,太清就撇嘴说她可不想那么暮气沉沉的。
太上皇是否真的在修身养性卫林下觉得有待商榷,所以自然也不敢放松对南内的监视,正好近年底了,也该去给他老人家请个安,与奚临轩说了,他正与奚丫丫玩儿几个小泥人,抬头看看卫林下又忙着摆弄泥人。
“他没我这个儿子。”
“可是你还有这个爹啊,丫丫和奚祁也有这个爷爷。”卫林下劝道。
“卫沉璧,你总是有理由。”奚临轩说道。
不只要去,以后还会更尽孝道,如此以后的事才顺理成章呢。
皇宫很大,南内很远,不过再远也是被宫墙围在了皇宫之内的地方,到了,果然如太清说的一样,很安静,来往的宫女太监都猫一般的走路,全然没一点生气,卫林下和奚临轩是常服前来,让那明显倒抽了口气的太监入内通禀,没一会儿太监战战兢兢出来了,说太上皇请皇上和皇后回去。
卫林下笑笑,心内暗忖,看来太上皇的脾气还是没变,连讨厌人都这么明显不加以掩饰。两人往回走,奚临轩苦笑道:“我就说他没我这个儿子的。”
“牛羊尚且舐犊情深,何况太上皇呢,这段日子你忙,我代你向太上皇问安。”卫林下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究令奚临轩有些遗憾,卫林下看得出来。
除夕了,初一,按偃礼,奚临轩要到城外祁山神宫祭天祭祖,他执意要带奚祁,卫林下也不阻拦,立了太子是要向祖宗禀明的,奚临轩刚登基那会儿局势混乱所以省了。大臣们都随着出宫去了,只剩内宫的妃嫔们,卫林下领着奚丫丫又去了南内,太监已然回她太上皇不见,于是她们母女便去拜见了诸位太妃,多数人都同太上皇一样的态度,有几位见的也没什么好脸色。
奚丫丫说,这里的人还没泥人生动呢。
“总有一天,他们会生动起来的,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爹爹,要不爹爹会难受的。”卫林下嘱咐道。
“为什么?”奚丫丫不懂。
“以后娘会告诉你,好不好?”卫林下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