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林下拿起桌上一卷明黄的圣旨卷轴缓步走到奚临轩身边轻轻放到他手上口气坚定地说道:“要去,为了我,你要去。”
明黄的卷轴被掷在地上,闷闷的响了下。
“卫沉璧,我不去。”奚临轩扭过头。
卫林下浅笑出声扳过他的脸与她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够了。
“你还记得许诺过我的事吗?你说过要给我一块最肥美的草原当领地,要给我建草原上最洁白最漂亮的大帐篷,要给我养许多许多的牛和羊,在春天夏天会给我采很多很多的花,冬天会给我猎狍子煮肉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能反悔,我要你明年就去为我建草原上的家,这样,等奚祁长大了我就不会无处可去了,你就在那儿等我,等我去的时候你先为我煮好了新鲜的牛奶烤好了嫩嫩的羊肉,好不好?”卫林下说道。
“不好。”奚临轩仍旧坚决否决。
卫林下就捡起那圣旨,展开,上面赫然是奚临轩的笔迹,所写乃是:“朕知不豫,幼帝登基,令其母后训政,及至亲政之年。天敬二年三月既望。”后面盖着玉玺红印。
第 58 章
朝野中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而且多数时候有些扭曲,比如,卫林下在偏殿中等候奚临轩也被刻意扭曲成阴盛阳衰,卫氏意图听政。
听到丰收跟她说这些个传闻,卫林下只是端着茶杯浅浅的笑。
未来的路不好走,她没有太多的人可以指望,可她要做的事太多了,这些事,史官们会一笔笔详细描述出来刻在她身上,背负千年。她不在乎,她只是觉得有些愧对父亲,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女儿是真正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她大概要让父亲失望了。
太医来了,来给奚临轩换药,卫林下起身亲自前头带路进了寝宫,到帐前轻轻叫醒奚临轩,他大概正好梦,听卫林下说太医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翻过身朝里去:“已经结痂了还换什么药?”
“让太医看看啊,如果不需要换药就不换了。”卫林下扶他起来宣太医进来了。
“你出去吧。”奚临轩看卫林下,卫林下反倒坐下,“反正都结痂了,吓不着妾身。”
衣物一层层脱掉,露出里面那一层,卫林下这才明白,难怪她当初摸不着一点伤口的痕迹。
一道小小的泛白的伤口,在左心口,应该是擦心而过的位置。不难想见下手之人的力道和意图。
难怪他说,他伤了心。
奚临轩脸上只有些不悦的表情,卫林下轻握住他的手道:“果然好多了。”
太医检查了伤口又看了脉,神色有些飘忽,然后又只说“细心调养一阵子就无碍了。”
重新又捆绑好,奚临轩又躺下了,看着帐顶却不睡,紧紧拉着卫林下的手说道:“你瞧,太医也说无碍。”
“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卫林下说道。
看太医的神色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她要是信才是傻。
等奚临轩心事重重的睡了,卫林下出了寝宫信步出来,对面槅断的门开着,太医有些不安地坐着,丰收捧着拂尘立在一边,不停地向这边探头。
“快到年关了,有许多的庆典,皇上龙体到时可会痊愈?”卫林下令丰收在外守着,坐下问太医。
太医斟酌半天才道:“陛下还是少操劳些为上,毕竟龙体尊贵。”
“这就要有劳太医你了。”卫林下起身去那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雕漆盒子,打开,推到太医面前,“这些庆典皇上必须参加,大臣们必须知道皇上龙体康将会万寿无疆。”
“这……老臣实在不敢……”
“一直以来都是你替皇上诊治,皇上的情形只有你最清楚,而且,这么久以来外头没有风言风语,可见你对皇上是忠心的,这一次也是一样。”卫林下说道。
太医思考良久终究还是诚惶诚恐地说“微臣定当尽力而为。”
因常在御书房,卫林下见王龄的次数也多了,他仍旧是一派轻松模样,好像压在他肩上的国事不过而而,卫林下甚至有些羡慕他,如果自己有王龄那样的本事多好。
这一天,奚临轩去歇了,王龄有事禀奏,卫林下宣见了他。
“皇上已歇了半天,大概一会儿也就醒了,王卿坐下来等等吧。”卫林下说道,命赐了座,王龄亦不客气。
有外臣在,卫林下自然是不坐在案前的,让宫女奉了茶与他谈些家事,比如他令堂令慈,比如栗薇姮,好久未进宫听说是有喜了,说这话的时候王龄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皇后关心臣下乃是臣下的荣幸,只是这些琐碎家事臣下不愿言说。”王龄干脆这样回绝她,弄得卫林下有些微赧,大家子弟风流名士果然都有脾气的,若是别的臣子被如此询问怕是会言无不尽,他竟这样生硬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是我管得太多了,王卿不要介意。”卫林下说道。
除了这些,卫林下不知道还说些什么。
“臣下近来听到一些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王龄反倒开了口。
“王卿请讲。”卫林下琢磨着,他竟真这么大胆要当面质问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