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默了半晌,才道:“不是了,我们都是东北的,男人出来打工,他在外头挣得也多,我就在家安心带带孩子。上个月工地里打来电话,说是矿井出事了,他这阵子一直在煤矿那帮忙,其实就是挖煤,我就带孩子从盛京转车过来。”
她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他上个月人就没了,工地里先通知的还是他的父母,我带孩子过来的时候那些赔款差不多都分好了,孩子他爷爷见到我,说是让我把孩子留下……男人都没了,说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儿子是我的心头血,我怎么舍得呢,可我手头没啥钱……儿子跟着我也是吃苦……”
“大姐,”南樛琢磨了下,直起身,安慰道:“事情都发生了,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可我不甘心啊,”女人目光微敛,声音带着淡淡的啜泣,“孩子爸爸都死得不明不白的……”
“不是矿难么?”
女人顿了顿,眼眶微湿:“工地里有熟人跟我私下讲,那矿难有很大可能是人为制造的,为的就是圈钱啊,赔偿款拿来,给点小头给我们,大的再留给后面的,我不服气啊……”
“……有这事?”南樛微诧,随即压低声音道:“这是草菅人命,可以去告的。”
“怎么告……我们这小老百姓基本都是拿钱走人,怎么走法院都不懂,况且矿井都爆炸了,没有证据……这背后一环扣一环的,牵扯太多,太难了……”
“熟人也劝我,这事不能声张,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灌,这世上冤案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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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盛京的车上,慕宥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出神般地看着前排靠椅,双目平和,一动不动。
“南樛,”他眼神柔和,说:“以后你想来津市,我可以陪你。”
她怔了八。九秒才反应过来,无意识间“嗯”了一声,拿着背包去了洗手间。
她双击手机屏幕,输入密码,打开通讯录,“时霆”两个字煞是醒目。
电话接通了。
“伯父,是我。”
另一头的男子声音厚重,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天完全黑了,窗外的景色渐渐恍惚飘渺。
“我愿意和时老师分手。”
列车呼啸而过,阵阵微风拂来。
“我需要时间。”
地面在轻轻震动着,卫生间的垃圾篓不稳地晃动。
“我有个要求。”
☆、Chapter 46
Chapter 46
回到学校后,南樛照常上课,安心学习。
她上周跑了宣讲会,经过面试后,和一个期货公司正式签了实习协议,雷清得知后惊得快合不拢嘴:“你不是准备考研吗,怎么还要实习?”
南樛笑著说:“实习只有两个月,不耽搁看书的。”
雷清倒抽一口凉气:“你真当自己三头六臂啊!”
在她还像没头苍蝇似得找工作时,南樛已经定好了实习,学习、工作、恋爱三手都抓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跟南樛认识久了,接触多了,愈发感到自卑、茫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生瑜何生亮,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