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啧啧”两声,后娘跟老爹秀恩爱,一点不把他这个继子当外人。
话又说回来,此时的人续弦是常事。
隔壁光禄寺珍馐署的刘大厨三任妻子八个儿女,幸亏光禄寺油水多,才能养得活。
相比较而言,翰林院只有固定俸禄,难怪人家都说穷翰林。
翰林院平日主要是写一些文书,或者轮班以备皇帝问询,空闲的时候泡一壶茶,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瓜。
严嵩的案子有新进展,首先被处理的是很会刮地皮的鄢懋卿。
“鄢懋卿被抄家,抄出三百万两白银、珠宝古董十数箱,全部充入陛下内库,鄢懋卿流放边疆。”
穷翰林们喝着茶,说起鄢懋卿贪腐,又愤怒又心酸。
大丈夫当如是?
“真的有那么多白银?负责抄家的人是谁?”有人意有所指,“这个差事可不容易。”
手松一点紧一点,截流的就是自家的。
晏珣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不信你问韦小宝。
“当然是锦衣卫,这还用问?”一个老翰林叹息,“应该让我们去旁观以儆效尤。”
呃……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想看看会不会亮瞎眼。
也有人觉得,鄢懋卿贪腐的钱应该充入国库,被皇帝没收不太合理。
但没有人敢大声说出来。
抄鄢懋卿获得那么多白银,皇帝很高兴吗?
并不。
仙气飘飘的皇帝气得维持不住神仙的涵养,低沉地吼一声:“朕的钱!”
“朕知道他们贪,没想到他们这么贪。鄢懋卿巡盐得罪许多人,他要分成,朕可以认。但至少也要六四分,朕要六成。”
他要占大头。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严世蕃和鄢懋卿占大头,简直欺君太甚。
朕还要感谢他们吗?
皇帝一生气,鄢懋卿被迅速流放。
押解出京那日,汪德渊抱着琵琶到京郊崇文门外折柳亭,弹一曲《长亭送别》。
他把悠扬伤感的送别曲子弹得铿锵有力、杀气四溢,路人都不由得驻足。
鄢懋卿一步三回头,望着折柳亭中的少年,想起昔日在扬州的威风,心中百感交集。
那个时候他巍巍赫赫,汪德渊在他眼前如同伶人,江北晏郎也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鼎盛的时候,专门制作一顶五彩与轿,和妻子坐在轿子里,外面十二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随行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