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进来过,夫人。”
“退下去吧。”
卡特琳这一次只剩下她单独一个人了。
亲王已经被人放在床上,她随他躺在床上,开始仔细地调查作为她的怀疑和担心的结果,浮现在她眼前的每一种症状或者每一个痕迹。
她看见弗朗索瓦的额头上出现一层茶褐色,眼睛充血,而且眼圈发青,嘴唇上有一条痕迹,和燃烧着的硫磺在肉上留下的痕迹完全一样。
她在他的鼻孔和鼻翼上也看见了同样的痕迹。
“让我们看看,”她说着朝亲王周围看。
她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蜡烛台,前一天夜里雷米点着的那根蜡烛已经烧完。
“这根蜡烛点了很长时间,”她说,“所以弗朗索瓦在这间屋里待的时间很长,啊!地毯上还有一束花……”
卡特琳连忙捡起花束,接着发现所有的花都还很鲜艳,只有一朵玫瑰花变成黑颜色,已经干枯了。
“怎么回事?”她低声说,“有人在这朵花的花瓣上洒过什么?……我好像知道有一种液体能使玫瑰花这样枯萎。”
她哆嗦着抛开那束花。
“这可以解释出鼻孔的情况和额头的肌肉的分解,可是嘴唇呢?”
卡特琳跑进饭厅。仆人们没有说谎,一切都说明在吃过饭后桌子上的餐具没有人动过。
桌子边上有半个桃子,上面留下半圈牙印,特别引起卡特琳的注意。
这块心子鲜红鲜红的桃子,也像玫瑰花那样变成了黑颜色,而且里面布满紫色和棕色的斑纹。
腐蚀作用在刀子切过的切口上特别明显。
“这可以解释出嘴唇上的情况,”她说,“可是弗朗索瓦只不过把桃子咬了一口;这束花朵还鲜艳着的花束在他手里也没有拿多久;这个病并不是无法医治的,毒药不会攻进去很深……可是,如果毒药只在表面上起作用,为什么会全身瘫痪得这么厉害,而且开始腐烂得这么快呢?一定是我还没有完全查清。”
卡特琳说着这句话,朝四周围看去,她看见弗朗索瓦钟爱的那只红蓝两色的美洲鹦鹉给它的银链子吊在巴西香木的栖木上。这只鸟已经死了,僵硬了,翅膀竖着。
卡特琳焦虑的脸又转向那只她已经察看过一次的蜡烛台,她曾经根据蜡烛完全点完了,断定亲王很早就回到屋子里来了。“烟!”卡特琳对自己说,
“烟!蜡烛芯浸过毒药,我的儿子死定了!”
她立刻叫人。屋里充满了仆人和军官。
“米隆!米隆!”一些人说。
“一个神父!”另一些人说。
可是,卡特琳这时候把一只经常带在钱袋里的小瓶子凑近弗朗索瓦的嘴边,同时端详着儿子的脸,看解毒剂起不起作用。公爵的眼睛和嘴还能张开,不过眼睛里不再有一线目光闪耀,喉咙里不再有声音发出来。
卡特琳怒容满面,一言不发,她离开屋子,向两个仆人做了个手势,要他们跟她走,不让他们有时间跟任何人说话。
她把他们领到另一所小屋里。她坐了下来,让两个仆人立在面前。
“德?安茹公爵先生,”她说,“在吃晚饭时给毒死了,是你们侍候他吃这顿晚饭的吧?”
这些话一说出来,只见两人的脸立刻变得像死人一样苍白。
“给我们用刑吧,”他们说,“把我们杀了吧,不过别控告我们有罪。”
“你们真傻;你们以为我如果怀疑到了你们身上,不会这么办吗?我明明知道你们没有杀害你们的主人。可是别人杀害了他,我必须查出凶手是谁。谁进过小屋?”
“一个老人,穿得很穷酸,两天以来,大人一直在接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