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们热烈欢呼。在那个时代,国王还是极其稀罕的,因此,靠近看时,他好像还保持着一种神秘的光采。
国王穿过人群,想找他的弟弟,却没有找到。他在城堡的铁栅栏门口只找到亨利·德·布夏日。
到了城堡里面,亨利三世立刻向一个主动负起迎接国王的责任的军官询问德·安茹公爵的健康情况。
“陛下,”这人回答,“殿下近几天住在花园的小屋里,我们今天上午还没有看到他。不过,他昨天身体很好,今天很可能更好。”
“花园的这所小屋,”亨利很不高兴地说,“看来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所以才听不见炮声!”
“陛下,”公爵手下的一个老年仆人大着胆子说,“殿下也许没有料到陛下会这么早到。”
“老糊涂,”亨利生气地说,“你以为一个国王不预先通知就这样到别人家里来吗?德·安茹公爵先生昨天就知道我要来了。”
接着,亨利担心忧虑重重的脸色会惹得所有的人不高兴,希望嘲弄弗朗索瓦来使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于是大声说:
“既然他不来迎接我们,那就让我们去迎接他。”
“请给我们带路,”卡特琳在轿子里说。
全体随从人员朝古老的花园走去。
在最前边的那些卫士刚碰到小榆树树篱时,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怎么回事?”国王转身朝着他母亲说。
“我的天主!”卡特琳低声说,想从大家的脸上看出是怎么回事,“这是悲痛的或者绝望的叫声。”
“我的亲王!我可怜的公爵!”弗朗索瓦的另一个老仆人大声叫道,他做出无比痛苦的手势,出现在窗口。
大家朝小屋跑去,有些人拖着国王。
国王跑到的时候,有人正抬起德·安茹公爵的身体。他的贴身仆人刚才没有命令就擅自进去,想通知他国王驾到,没想到看见他躺在卧房的地毯上。
亲王身体冰凉而僵硬。除了眼皮奇怪的动作和嘴唇可怕的挛缩以外,看不见一点活约迹象。
国王停在门口,所有的人都在他的后面。
“这是极坏的预兆!”他低声说。
“离开吧,我的儿子,”卡特琳对他说,“我求您。”
“这个可怜的弗朗索瓦!”亨利说,他因为自己被撵走,可以避负看到这临终的场面,心里感到很高兴。
那一大群人全跟着国王走掉了。
“奇怪!奇怪!”卡特琳跪在亲王旁边,或者不如说。跪在尸体旁边,低声说,除了两个老仆人以外,再没有别人陪着了。有人跑遍全城去寻找亲王的医生,还有一个信使出发到巴黎去,催那些留在莫城王后身边的国王的医生赶快来这儿。在这当儿卡特琳仔细检查致她儿子于死命的这种奇怪的病的症状,比起米隆本人来当然医术上要差一些,但是洞察力并不比他低。
这个佛罗伦萨女人有经验。因此她首先冷静地询问两个仆人,却又使他们丝毫不感到窘迫。他们陷在绝望之中,伤心得扯自己的头发,抓破自己的脸。
两个人都回答说,亲王头天夜里在受到被国王派来的亨利·德·布夏日的不合时宜的打扰以后回来的。
接着他们又补充说,在大城堡里的这次接见完毕以后,亲王曾经吩咐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命令没有召唤谁也不准到小屋里去,最后还明确地叮嘱早晨不要叫醒他,在没有明确的召唤以前,不要走进他的屋子。
“他准是在等一个情妇吧?”王太后问。
“我们相信是的,夫人,”仆人们谦卑地回答,“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们不敢肯定。”
“不过你们收抬饭桌的时候,总该看见我的儿子是不是单独用晚餐吧?”
“我们还没有收拾,夫人,因为王爷有命令,谁也不准走进小屋。”
“好,”卡特琳说,“这么说,没有人进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