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煜其实醉的并不是十分严重,最起码宁慈让他往哪边走,他还走得动。桃花在一旁帮着宁慈,三个人从前厅出来往后院走,忽然就听到一旁的暗地里发出一声碎裂声,似乎是树枝忽然断了的声音。
桃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吓了一跳,宁慈却连步子也没停:“不必惊慌,也许是哪里的野狗踩了枝桠,快些回房。”
桃花面上应下,心里却在想:府里何时有过野狗啊……
而回廊一边的黑暗里,一只帅气的“野狗”已经丢掉了手里被折断的枝桠,目光灼灼的盯在了那个锦衣华服的女人身上,目光中的怒火恨不能将她的身上灼出个洞来,看看她的真心里面还有没有自己!
连城煜住的主院里向来都是最安静的,他们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掌灯,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宁慈扶着连城煜在门口站了一站,对桃花道:“你带着他们先下去,上一桶热水给三爷沐浴。”
桃花很是机灵的把所有下人都带了下去,宁慈用左手拽着连城煜的一只胳膊转头看他:“还能自己进去吗?”
连城煜一直垂着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他一把甩开了宁慈的左手,去也因为冲击太大,自己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红木柱子。宁慈伸手去拉他,又被他再一次打开。
醉酒的难受让他微微有些喘息,他伸手松了松束的严密的衣襟领口,一张脸又红又烫。他抬眼看了看宁慈,沉声道:“我白日里与你说的,你可曾放到心上?是不是我说完后就走,你反而觉得轻松如释重负?”
宁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你喝醉了,我让人给你打了水,我去煮醒酒汤。”说罢,转身要走。
“站住!”连城煜忽然大喝一声,伸手就将宁慈扯了回来,可是他一把握住他的右手,力道有些大,宁慈被扯了回来,眉头紧皱。紧接着,她就撞进了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
“宁慈,你常常说我是个生意人,如果你认定我只会在商言商,那我就来跟你谈一笔生意。”连城煜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他微微松开她一些,伸手抚上了她戴着面纱的脸:“三年了,这三年我从未强迫过你,你要改名换姓,我由着你,你要养家糊口,我帮着你,你要做出一番成绩,我护着你。如今整个府上都知道‘你是我的表妹,我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你!’,宁慈,不是只有你会装傻,可是没有人能装傻一辈子,我不想再陪着你装傻,我……我会好好疼小鱼儿,你……你应了我……好不好?”
连城煜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比宁慈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却如同一个孩子般缓缓低下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宁慈明眸微垂,正欲张口说话,整个身子都猛然一僵!
连城煜已经偏过头,在她的细白的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吻起来!
连城煜的吻从小心翼翼到一发不可收拾,宁慈的不反抗仿佛就是最大的鼓励,他伸出双手将她抱住,细密的吻一路蔓延到侧脸,就在他想要摘下她的面纱时,宁慈竟然回抱住他:“我们先回房。”
高大而劲瘦的男人将女人禁锢,转而将她带进了房间……
就在两人十步开外,江承烨的一双眼已经血红血红,他死死地拽着身边的一株矮树树枝,被扯烂的叶子已经在他火热的手掌中融出了翠绿的汁液。
此时此刻,江承烨恨不能冲上前去将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彻底解决掉,然后带着如意离开!他的女人……竟然在帮他带孩子!?所以,连城煜是在用自己的孩子绊着她?
只要一想到刚才的两个人相拥着进了房间,江承烨就再也忍不住了,就在他正准备冲进房间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关上的房门忽然间又开了。
戴着面纱的女人衣裳整齐的走了出来,恰好这时候去准备热水的下人们也回来了,宁慈从容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道:“三爷累了,你们几个服侍的时候轻一些,我去煮醒酒汤。”
几个下人领命进了房间,江承烨抬脚就想跟着宁慈离开,可是走了两步,他又觉得有些奇怪,等着下人们给连城煜沐浴更衣退出来之后,他悄悄潜入了连城煜的房间里。
呼吸均匀的男人已经穿着干净整洁的中衣卧榻而眠,江承烨走过去试探了几番,忽然明白过来——是睡穴!她点了他的睡穴!?
江承烨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兴奋,也有些感慨。
是了,从前在何家村,他就教过她点穴指法,所以她会点穴并不奇怪!
看着沉沉昏睡的连城煜,江承烨终于清明了几分的脑子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初他离开何家村,如今回来,何家村已经不见了。哪怕她现在叫做宁慈,哪怕她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江承烨也肯定她就是何如意!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是什么使得她要住到连府?她和连城煜之间即便没有暧昧关系,还存在什么关系?为什么连城煜的孩子可以牵绊住她?
无数的问题迎上心头,让江承烨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冲动的露面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他总有一日要在她面前出现,她此刻究竟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
当日在画舫上她那样对他,究竟是因为已经认出了他,还是只是将他当做和贾公子一样的登徒浪子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