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切一小块骨头,装入娃娃的身体。
皮肉不行,皮肉会腐烂,会发臭。
骨头洗干净,却能长久的留存。
再不行,那就烧了,骨灰乃世人最轻盈也是最沉重的牵念,正适合被明容拥抱入怀。
可他不能。
他切不动自己的骨头,他会因为疼痛,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何竺、玉英都不肯帮他。
赵秀冷哼:“叫她们缝起来。”
玉英看着他,神色有异。
这个杀人不眨眼,见血不改色的侍卫长,居然觉得弱不禁风的主子可怕……那就恐惧罢。
恐惧令人臣服。
盛夏的某一天,南康侯又迎来太子的大驾。
侍卫将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内院各道门严禁进出,太子殿下喝一口茶,都要先让人试毒。
南康侯内心叫苦不迭,面上带着笑,百般的恭敬。
终于,客套之后,太子随口一问:“听说,明大姑娘病了?”
南康侯叹气:“病得难受,起不来床。”
太子道:“孤此番带来宫中秘方,不妨一试。”
南康侯不想试。
容容得的是心病,见了太子,只怕病情加重。可太子一番好意,他又拦不住,只能带路前往听月闲居。
半道上,太子驻足,望着不远处。
南康侯看一眼,说:“殿下,那是微臣的次子,明渊。”
明渊正在和侍卫争执。
他在自家园子走的好好的,突然被不知哪儿来的官兵告知,封门了,他暂时回不去书房,请他在外头等一等。
南康侯摆手,叫人把明渊喊过来,给太子行礼。
太子看的却是明公子背后的一人。
那人身形颀长,高鼻梁,眼眸是奇特的琥珀色,并非纯正的神州人长相。
太子盯着他,目光沉如水。
片刻,他微微一笑,问:“那是谁?”
南康侯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人是府里的一名小厮,平时跑跑腿,做点杂活。”
太子不再多问。
来到听月闲居,南康侯吩咐冬书先进房,瞧瞧姑娘醒了没有。
他心里想,不管醒没醒,反正告诉太子睡得死死的就对了。
可少年手一挥,侍卫清场,清光院里的闲杂人等,太子直接推门进去。
南康侯急道:“殿下——”
玉英长剑一横,挡住他。
明容听说,太子来了。
她裹着被子发抖,额头发烫,她真觉得自己病了。
于是,她蜷缩在床角,有气无力的道:“跟他说,我得的是传染病,满脸痘痘,浑身疙瘩,手脚流脓——”
冬书头上掉下一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