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州知州王应麟抚着山羊胡冷笑:"卢大人倒会拿祖训压人,当年嘉靖爷修玄修道,户部尚书高拱奏请加征商税,满朝公卿皆言与民争利”。
“如今卢大人要要我们变卖家产?,难道连祖训都不顾了?"。
他是贵州本地人,在当地有良田上十万亩,这个征收法他的家族要拿出的钱粮可就多了,由不得他不着急。
如果让他拿出这么多钱粮来给朝廷,还不如直接把这些土地钱粮拿来投降了夏国,说不定还能继续做官,那四川的明朝官员不也有继续为官的吗?
"好个巧舌如簧!"卢定初突然掀翻案几,杯盏碎裂声中,他戟指众人:"杨应龙作乱时,播州士绅捐银百万助剿,今日夏贼犯境,你们却学那南宋贾似道,只知在西湖泛舟!"。
他手指着众人,"明日巳时前,各家须将钱粮明细交至督师府。敢有推诿者,休怪本督师效仿洪武爷空印案、郭桓案,剥皮实草!"。
厅堂死寂如坟,唯有窗外风声呜咽,良久,一个老者拱手道,“既然大人坚持,我等只有遵命了,告辞”。
说完甩手走出了大堂,其余人也跟随着离开,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卢定初和许成名。
“大人,依末将之见,这些人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地交出钱粮啊”,许成名面色凝重,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卢定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若他们胆敢抗命不交,那便是死路一条”。
“如今贵州的大部分士绅都聚集在城内,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有守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许成名点点头,表示认同卢定初的观点,他接着说道:“大人,末将已集结了两万精锐之师,另外还调集了五万青壮在百里之外待命,一旦情况有变,我们便可迅速撤退,以保安全”。
卢定初微微颔首,对许成名的部署表示满意,然而,他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似乎还是非常忧虑。
原来,夏军的山地部队突然杀到,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原本,他们预计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以便训练出更多的士兵。
如此一来,即便最终守不住贵阳,他们也能边撤边打,逐步退入广西境内,毕竟,朝廷总不至于因为丢失一座城池就将他们问罪。
可如今,夏军的山地部队直接消灭了他们派去袭扰的军队,这导致夏军如疾风骤雨般迅速推进,短短时间内便已快兵临贵阳城下,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令他们猝不及防。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他们是要多搞一些钱粮做两手准备,如果城池守不住那就撤退。
至于城里的这些人,反正夏军占领了贵阳钱粮也落到夏军手里,还不如他们自己先动手,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卢定初叹息一声,“本官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这样做了本官的官声可就坏了,以后朝廷那一关也不好过”。
许成名沉默不语,这个年代当官是要官声的,自己等人这样对待士绅,肯定会有御史站出来弹劾,到时候即使不被治罪,升迁也已经无望。